陳遠澤彎下腰，手撐在膝蓋上。

謝旻深吸了口氣：“你還好嗎？”

陳遠澤沒有說話，但是從喉嚨裡發出了點聲音。

謝旻低頭看。

在淩亂的頭發下，他在笑。

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很淺的笑聲傳出來。

不多時陳遠澤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謝旻也拍了拍。

“你說，教導主任知道是我們嗎？”謝旻問。

“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

“啊，不是吧。”

“那就不知道唄。”陳遠澤眼睛帶著狡黠的亮光撇了謝旻一眼。

——

謝旻還記得那天在禮品店遇到小鯨魚的胸針。

幾乎一眼，謝旻就決定買下它。

謝旻一直在想什麼時候送出去才比較合適呢？會不會被覺得太不成熟了？會不會不喜歡？

小鯨魚在謝旻的夢裡遊來遊去。

謝旻想大概是時候送出去了吧。

——

第二天。

教導主任來班裡逮人的時候，謝旻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等著被點名走了，結果卻沒有被叫到。

除了謝旻以外，昨天晚上的其他人都被叫走了。

謝旻略帶不解的眼神撞上陳遠澤黑亮的帶著笑意的眉眼。

要挨罵了還這麼開心。笨蛋啊，謝旻心裡想著。

——

謝旻小心地把裝著小鯨魚的盒子放在書包的夾層裡。

謝旻覺得該是時候把它送出去了。

“真的假的？”音樂教室裡傳來說話的聲音。

謝旻跟陳遠澤約了在音樂教室碰麵，因為平時這裡人比較少。他們也經常躲在這裡聊天玩遊戲。

“不可能吧。”另一個人大聲說著。

謝旻聽出來了是班裡的男生，皺了皺眉，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不知道陳遠澤來了沒有，謝旻心裡想著。

然而下一秒陳遠澤的聲音就從裡麵傳出來了。

“彆亂講了。”陳遠澤的聲音夾雜著不滿的情緒，謝旻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啊。你彆不信。”男生大概沒察覺到陳遠澤聲音裡的不滿，接著說下去。

“我上次就覺得那個男的不對勁，出去玩那天他一直盯著謝旻看。他肯定喜歡謝旻。”

“靠，你這麼說起來，還真的是。上次吃飯的時候坐在謝旻旁邊，一句話也不說。還喝了謝旻喝過的水。”

“不是吧。謝旻帥得居然都有男的喜歡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嘭——”裡麵穿來一聲響，像是椅子倒地的聲音。

“閉嘴。惡心死了。”陳遠澤的聲音隔著教室的門傳到謝旻的耳朵裡失了真，像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謝旻所有的勇氣全都傾瀉一空。

陳遠澤用手扶起椅子，椅子腿跟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他突然覺得煩躁到了極點。

他沒說話，往外轉了兩圈，最後回到教室門口。

謝旻在裡麵低著頭做數獨。

陳遠澤盯著他看了會卻沒有上前。

他不知道謝旻握著筆的手都在抖。

再沒過多久，謝旻就轉學離開了。

離開那天，陳遠澤問他，為什麼那天沒有去。

謝旻笑著看他，說道：“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