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男。
晚上下班。以搭同事的順風車為借口,拒絕了江臾沈送我回學校。
其實我們心知肚明。我隻是因為一些零散的記憶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你很驕傲。你說。
我隻莞爾,並未理會,不願深究。
於一個帶著大大圓圓眼鏡,頂著一頭亂草,瘦瘦黑黑,成績平平,對任何事都興致缺缺,除了傻帽的可愛便乏善可陳的女子來說。
驕傲。怕是有也早被自卑蠶食鯨吞了吧。
“我們肯定能交往得很好。好到骨血相融。”
你輕佻地拂著我的下巴,笑地玩味,眼神卻透著精光。
如此親昵。
旁人笑地曖昧。殊不知我們才第二次碰麵。我甚至連你姓甚名誰都不曾明了。
沒有癡笑著閃躲。
那一刻的我肆意妄為。故作嬌媚地笑笑,雖然不知道頂著草根無敵形象的嬌媚會是何種醜態。但
我還是自以為是地恰到好處著。
現下,方恍然,當時一切皆因我潛藏不安的驕傲蠢蠢欲動。
我都未曾知曉,你卻一眼看透的驕傲。
我撥開你的手,嘴角漾開更大的弧度觸碰到嘲笑的地標。
“骨血相融?我和你?”
你端起眼前的白蘭地,纖長的手指輕搖,然後一飲而儘。
姿勢優雅嫻熟到我幾乎要忘記當時的你還隻是一個高中生,要不是你還穿著校服坐在我的身側的話。
“因為我們都是有潔癖的人。對感情容不得分毫雜質。對彆人,對自己。”你輕笑。
餘音不絕。
記憶是座裝模作樣的火山。
在我的冷漠薄涼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竭力渴求一絲溫暖慰藉。記憶的洞口卻隻是浮著一片青灰的塵。縱使我千般無奈,萬般不甘。
而就在我惶惶然以為它死去了的時候,它就這麼抓著一線縫隙,瞬間爆發。噴薄洶湧而出的記憶岩漿一舉吞沒我。
灼熱,辛辣,鈍痛。無以複加。
身後的車,依然緩緩地隨著我的腳步。
車燈推倒的我的影子,覆在路燈映下的影子上。
重合交疊,分隔相對。
再重合,再分開。
江臾沈。謝謝。
我太過耽溺於自己的記憶裡。江臾沈太過擔心我。所以,我們都沒有注意到,在江臾沈的瑪莎拉蒂後麵,還有一輛車靜靜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