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纖細脆弱的脖頸，縱使鳳眸在陽光下乾淨純粹，但是甄珠還是從中見到了一抹陰寒。

甄珠微微頷首，安撫住唐禕的情緒，“好，我來照顧你，飯都撒了，我先收拾一下。”

唐禕看向自己抓住甄珠衣袖的手，過了一會兒，才將他玉白的指尖拿了回來。

甄珠轉身的時候眸光變得有點凝重，他蹲在地上，將地擦乾淨。

現在的唐禕已經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唐禕把他當做唯一可以依靠和信賴的人，過於敏感又沒有安全感。

唐禕坐在床上，垂眸就能看到甄珠的發頂，脖後的那塊肌膚在陽光下更加白皙，他手指輕攪著被子，“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打翻東西了。”

他知道自己最近情緒很不穩定，比以前更容易發火動怒，他向來是有脾氣就發，不會憋在心中，可是他今天見甄珠蹲在地上收拾他打翻的飯菜，心中的愧疚越積越多。

甄珠搖搖頭，他依舊垂著眉眼，唐禕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沒事的。”

護工回來時還想要和甄珠告狀，沒想到甄珠冷著臉把他辭退了，還會把他的所作所為告訴他現在所在的機構，護工臉色發白的離開了病房。

隻有甄珠在唐禕視線內時，唐禕才會放心去做手頭上的事情，比如說吃飯或是休息，甄珠離開一小會兒，就算是去樓下醫院食堂打飯，唐禕都會坐立不安，他盯著病房門口，等著甄珠回來。

對於唐禕來說，無論發生了什麼，能夠無條件的站在他身邊的就隻有甄珠了。

就算身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但是上廁所的時候還會有很多不方便，偶爾還會弄臟他的褲子，這更加讓他厭棄他現在的身子以及霍淮。

如果不是霍淮總是逼迫他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他也不會把自己的身體毀掉。

唐禕眼眸微動了一下，見甄珠將他換下來的褲子拿了起來，聲音悶悶的，“我現在是不是很沒有用，連廁所都上不好？”

他涼薄的揚了揚唇角，眼中滿是自嘲。

他心中充滿了對自己的否定，但是他還是想要聽甄珠安慰他的聲音，這樣才會讓他有稍微的安心。

甄珠垂下眼簾，“沒有，少爺永遠都是最好的。”

唐禕設定就是萬人迷主角受，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好的。

————

譚榮軒推門走進包間，迎麵就被空氣中厚重的酒味給包裹了，他難以適應的皺了皺眉，看向沙發上目光如鷹隼的男人，“你瘋了？喝這麼多酒！”

唐禕對自己的狠戾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被嚇得最嚴重的就是霍淮了。

霍淮寧可唐禕把刀子插進的是他的身體裡，也不願見到唐禕把自己毀了。

唐禕就如此討厭被他碰觸嗎？

霍淮冷冷的勾著唇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懨懨的抬了抬眼尾，沙啞道：“你來做什麼？”

他這些日子也不想見到唐禕。

唐禕的確做對了一件事情，把自己毀掉之後，他對唐禕的興趣確實不如從前大了。

唐禕以前是完美無瑕的，現在那麵美麗的精致破碎了，就算再怎麼拚湊，上麵的裂痕不會消失。

他想要得到的是完美的唐禕，而不是現在這個有殘缺的唐禕。

“來看看你。”譚榮軒撇了撇唇角，他以為自己可以得到甄珠，卻不想唐禕忽然改了主意，不願放甄珠離開。

他給自己倒酒時，忽然瞟到了矮桌上的一個物件，眉頭輕皺，指著去問霍淮，“你怎麼會有這把蝴蝶刀的？”

霍淮隨意看了一眼，見譚榮明神色凝重，他才若有所思回了一句，“唐禕的，他用這把刀把自己劃傷了。”

那天他送唐禕到了醫院，唐禕還緊緊的握著這把刀，他是在唐禕失血過多，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從唐禕的手中拿過了這把刀。

霍淮移開了要送到唇邊的酒杯，“怎麼了？”

譚榮軒一聽霍淮的話，臉色微變，“我在甄珠那裡看到過……一模一樣的一把。”

這蝴蝶刀的樣式比較獨特，譚榮軒還沒有在其他地方看到過。

霍淮眼底暗潮湧動，骨節分明的手握上冰冷的蝴蝶刀，用力的刺入了飛鏢盤上。

他就說像唐禕這種習慣了旁人追捧的人，怎麼可能突然把自己變得不完美。

“……是我小瞧了那個叫甄珠的保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