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清風似乎減去了燥熱,卻減不去少年少女們肆意的吵鬨。
少年從衛生間走出,雙手上沾有的水漬被他甩了甩。回到教室後,隨意地抽了張桌上的紙,把剩餘的水擦了擦。正欲寫下作文最後的結尾,卻驟然發現試卷有個地方微微凸起,這使他寫的很不舒服。他輕輕蹙眉,狐疑地翻起卷子,一封信出現在桌上。上麵沒有多餘的裝飾,就單單寫了少年的名字——蔣溯。
蔣溯佁然,他回憶了一下,然而並沒有想到最近自己是不是參加了什麼作文比賽拿到獎。畢竟以前也有這種情況,在自己寫作業的時候,會有人在講台上叫他,說他作文比賽得獎,並把一個帶有獎金的信封給他。這封信跟他以前的獎金極為相似。
他被楊禹的一聲叫回了神:“溯哥,月考成績出來了,走,一起去看啊!”蔣溯沒聽清後半句,也沒有回頭看他。
“不是,溯哥,你還坐著乾嘛?”
“沒,收到一封信。”
“啊?什麼信啊?”楊禹好奇,說罷,便催促蔣溯打開:“溯哥,快打開讓我看看!”
蔣溯則不緊不慢地打開了信封。裡麵就單薄的一張紙。他打開紙,中間就寫了兩個字——情書。
蔣溯其實收到過很多情書,但收到的都是要麼花裡胡哨的,要麼寫長篇大論的,今天這種風格簡約,而且就一句話的情書還是第一次收。他覺得有些新奇,默讀起了那句話“蔣同學,你好。我認為愛不需要彎路,所以我喜歡你!”
一旁的楊禹看到情書,倒也不以為然,但頭一次看到這麼特彆的情書,不禁笑出了聲:“這朋友真幽默,這情書寫的跟個檢討似的。”
蔣溯附和了一聲:“但沒寫署名。”
“都勇到寫情書了,卻沒寫署名,這就挺6的。”
蔣溯也沒心思聊下去了,轉手把情書放進了桌肚裡:“你剛剛找我什麼事?”
“哦,月考出來了,他們都去看成績了,我也叫叫你。”
“嗯。”
說罷,便和楊禹來到一樓的大廳。大廳正中間簇擁著一堆人,鬨哄哄地討論成績。蔣溯不想跟他們擠在一起,就遠遠地望了一下。事實證明,他有點矮,看不到排名。
但剛剛在一旁的楊禹早就擠進人群了,他在確定看清排名以後,高舉著右手,招呼蔣溯快過來:“我靠,溯哥你快來!”他這一聲喊的極為響亮,生怕那個外圈人聽不到。但這一嗓門,把旁邊的同學都震傻了,原來如潮般的大廳一下子風平浪靜。
蔣溯無奈,隻好在彆人的目光中走到楊禹旁邊。楊禹想一把攬住蔣溯的肩膀,卻被當事人完美地躲開了。楊禹隻好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嘴上還不禁讚歎蔣溯:“溯哥,您老真NB啊。年紀第二,我這輩子都不敢想啊!語文滿分啊!”嘴上的讚歎還沒停,便在全體的目光中,給蔣溯90°鞠躬:“從今天起,您就是我的神!”
“……”蔣溯沒理楊禹,他甚至覺得楊禹有病。轉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百度,輸入“盛臨市最好的精神病院”。
盛臨高中是區重點,蔣溯還在強基班,帶手機老師自然也不會多管,基本上就是課上拍拍筆記啥的,有的甚至會把老師講課的過程錄音下來,在課間回放不懂的地方。
最終以老師把蔣溯叫到辦公室結束了這尷尬而詭異的氣氛。
辦公室內,蔣溯的班主任數學老師周琳正在訓人,那聲音說整個樓層都聽得到也不足為奇。未進門的蔣溯聽到周姐又在訓人,估摸著又是哪個同學偷偷翹課了。即使是全校最好的班級,也總會有那麼幾個貪玩的學生,這已經見怪不怪了。可剛進門的蔣溯看到被訓的人時,心頭一怔。被訓的不是彆人,是這次月考的年紀第一——沈澤淮。
蔣溯走在江盛後,渾然沒發現一道目光在他進門時就盯著他。“小沈同學,你往哪看呢?”周琳拿著紅筆,輕輕地敲打著桌子,開口問道。蔣溯聞聲往周琳方向一撇,這才發覺,沈澤淮這是…在看自己…?然而被diss的沈澤淮則老實回答:“看蔣溯。”
“蔣溯臉上有啥?”
沈澤淮倒也誠實:“他長的好看。”這句話一出口就把辦公室的老師給逗笑了。周琳也不例外。
蔣溯微微蹙眉,一臉狐疑地看向他,這人究竟是怎麼做到能跟老師在這個話題上能對答如流的?
“哈哈哈哈,我語文課代表能不好看嗎?”語文老師江盛也跟著開玩笑道。
“……”
“好了,不開玩笑了,小溯啊,把語文卷子發下去吧。”說著,江盛便從桌上拿起一遝卷子給了蔣溯,蔣溯也隨便應了一聲,便出了辦公室。
而周琳繼續訓人,她特地把沈澤淮的卷子抽了出來,單獨批評。她用紅筆不停地輕輕圈著卷子上的分數:“145……145,沈澤淮,你知道你另外5分扣哪了嗎?”
“不知道。”沈澤淮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他是真不知道。
“卷麵分!你卷麵分給我整整扣了5分!”周琳越說越生氣,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把沈澤淮活剝一樣:“你知道一分有多少差距嗎?一分,一操場的人!這5分白送你你都不要。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卷子。像個什麼一樣?”
沈澤淮還真看了眼他的卷子,整張卷子沒有一處地方是空白的,題目旁一堆小黑團似的東西。
周琳看了看他,又用紅筆圈出來卷子上空隙中的一條七扭八歪的東西,有點氣又有點好笑地問:“你來告訴我,這是個什麼東西?”
“草稿。”
周琳一時語塞:“草…草稿?你給你發的草稿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