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門的瞬間,落日餘暉猝不及防灑落全身,酷暑天的熱氣撲麵而來,從涼爽的空調房驟然闖入大蒸籠,渾身每個細胞頓感不適,田澄像失水植物一樣瞬間被抽乾了活力。
她學著小狗的樣子吐舌頭散氣,眼睛都被強烈的太陽光刺激成了一條縫。
“這都六點半了,怎麼太陽還這麼烈啊?一點都不像馬上要下山的樣子。”
吐槽的話還沒落地,一頂帽子就扣在了她的頭上,帽簷剛好為她擋住了太陽光直射。
“夏天的太陽下山晚,沒那麼快天黑。”傅例伸手為她調整帽子,“彆動,你頭發卡住了,我調一下。”
他一手按住亂動的田澄,細心幫她把被棒球帽帽扣卡住的頭發弄好。
田澄還在扭:“好好好,我不動我不動,你先把手拿開,彆搭我腰上啊,我有癢癢肉,感覺好奇怪的。剛剛我穿鞋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搭我腰上了,我差點沒站穩。”
被他碰到的地方,不僅癢,還很燙。
大夏天的本來就很熱,襯衫薄,男生的手又好像天生溫度就高,像個燙人的小火爐。
又癢又燙,全身感官集中在那一片皮膚上。他手搭上來的瞬間,她甚至身子一軟差點沒站穩。
傅例聽完果然鬆了放在她腰上的手,另一隻手幫她捋完頭發後順勢壓在了她的頭頂上。
“我也不想的啊,但你看咱們這身高差,我順勢一拉你,就剛好卡在癢癢肉那裡,這可不怪我啊。”
田澄:“......”
好有誠意好有道理的解釋啊,可她怎麼聽著覺得很想揍人呢。
“走啦,還得去接寶寶們。”
傅例接過她手裡的包,隨意挎到肩上,長腿一邁,率先走進夕陽裡。風吹動了他的襯衫和頭發,恣意飛揚。
田澄看了會兒他的背影,小跑著跟上:“你是不是又長高啦?”
“有嗎?”
“嗯嗯,我感覺就一陣子沒見,你好像又高了。”
傅例突然停下轉身,田澄沒刹住一腦袋撞了上去,她下意識伸手抵住,結果手心裡一片硬。
她好像...抓到了他的腹肌。
田澄尷尬得立刻收了手,梗著脖子先發製人:“你乾嘛突然停下來!我也是條件反射,才不是故意要摸你的......”
“是兩個月。”
“啊?”
她目光向上,看到了滿臉認真的傅例:“具體來說,距離我們上一次見麵,是兩個月零六天。”
......計算科學專業的學霸是不是天生對數字就這麼敏感?
田澄擺擺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麼感覺你好像變化還挺大呢?我們真的就隻有兩個月沒見?”
好像更高更帥,氣質也更出眾了。
她又仔細看了眼他,突然頓悟,他今天穿的衣服是她沒見過的。
從前每天在一起,吃什麼穿什麼玩什麼彼此都了如指掌。短暫分開的這半年,時間好像被劃拉開了一條縫,不小心掉進去,再出來就悄悄變了樣子。
傅例看著她,眸色帶著複雜:“兩個月,確實是有點久了。”
她身邊都出現了不相乾的人了。
夏日晚風輕拂,路邊的香樟樹隨風搖曳,人行道上單車叮鈴叮鈴,馬路對麵的小橘貓熱得翻身露出了肚皮。
一切都和從前一樣,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彆的變化。
田澄搖搖頭,把那點奇怪的感覺晃掉,腳步輕快繼續往前。
“我和寵物店約了下午七點過去接寶寶們,現在還有半個多小時,過去的話時間差不多了。”
原本六點結束的兼職,考慮了早先遲到的緣故,她多待了一會兒,這會兒出來已經有點晚了。說是時間充足,但細細算起來也說不上有多充足。從寵物店接了狗狗們後順帶散步遛回家也得半個多小時,差不多到晚飯的點了。
傅例也想到了這一點:“晚飯想吃什麼?”
“我爸媽今天去鄉下看我外婆了,說是會晚點回來,晚飯就我一個人吃。”
田澄拿起手機,點開外賣軟件,糾結著要不要現在就點外賣,回到家就差不多送到了。中午隻吃了點吐司和酸奶,這會兒已經餓到不行了。
“是我們兩個一起吃。”
他個子高,一眼看到了她的手機頁麵,屈指輕輕一點,替她退出了外賣頁麵:“想吃什麼我給你弄,彆老是點外賣。”
“啊?你不回家吃飯嗎?”
傅例:“嗯,我回家屬院。”
田澄不解:“你的行李都搬回去了?啥時候搬的呀?你不是昨晚才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