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庸在寶玉府裡做活了,仍然是修剪枝葉,清理草坪。
“元妃娘娘省親來了!”府裡眾人歡呼雀躍,穿紅掛綠,府裡更是張燈結彩,大興土木,四下裡喜氣洋洋。
李非庸遙遙看了一眼元妃:眼如水杏,豔若桃李,嘴角常點一抹笑意——果真是個美人。再加上年僅三十有餘便被封為賢德妃,整個人可謂“春風得意時”。
皇帝,又是皇帝!皇帝是天,是日月,她們是地上的塵。皇帝把她們捧得高高在上,她們便萬人之上,盛極一時,皇帝把她們掩入淤泥,也隻是動動手指,下一道詔書。各個世家大族好似一條條縱橫的江海,她便是那江上的飛煙,江水乾涸了,便化作塵泥,久而久之,被枯枝敗葉所掩埋。
李非庸還記得,她叫“沉璧”。
沉璧?江水早已枯竭,她何以沉?
突然,她心口好像被一個大錘重重擊打,喉間湧上鐵鏽腥味。
“不好!怕是要落下病根了。”她悚然一驚,急忙轉回到自己房內,拿出來漱口杯,這才嘔出了一大口血。
“果真是人生如夢啊…”她支在桌子上,悶悶地笑了。
第二天,李非庸病倒了。
第三天,她已病得下不來床。偶然從混沌中驚醒,便央彆人拿來了筆墨和一壺淡酒。送東西的媽媽搖頭歎息:“這丫頭,福薄啊…”
又一次驚醒,李非庸支起上身,望向窗外:明月高懸,小橋流水。她抱著酒壇子和紙筆跌跌撞撞地走出屋來她,跪坐在橋邊。
她扯開酒壇子上的封條,大口大口地灌下去,喝到一半,卻把另一半儘數倒入了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