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再見,再見,我的朋友,好好的,活下去,哈哈,有點沉重了,不過,祝我也是吧。放心吧,最近魚的收成還挺不錯的。你上回問我的那個新房子,我去看了看,沒建好,建了一半兒就突然收了工,不知道什麼原因,哦,對了,彆忘記寫信。〞米爾落款。
拖子,這個是麗莎在養父家住下後,那些常去大貨攤買雞蛋做蛋花湯的鄰居們在背後說她用的。這名稱麗莎並不知曉。
麗莎見旁人時總會熱情的打上個招呼,來句你好呀,今天天氣真好。鄰居聽了也不動腦,隨意附了句一樣的話,便走了。在他們那,這個頭發微卷,臉上長有幾個雀斑的漂亮小娃娃,不過就是個無知的沒心眼的拖子罷了。拖子,連累彆人的人。
過了三年,小拖子成了大拖子,她,十三歲了。春天也快到末尾了,夏天的熱氣正催著前者離開。
某日晚上,麗莎想要點新書,養父不同意,說:“麗莎,你有很多書了,昨天晚上我不是也買回來很多嗎?〞
“可那不是我想看的呀,爸爸,上麵隻有圖案,動作還奇奇怪怪的,口水從不同的地方流出來。啍,爸爸,你乾嘛不給我買個植物標本呢,上回你已經答應了。說話不算話,今天我不要和爸爸親親了,晚安吻結束了。〞麗莎說完後,氣哄哄地跺了下地板,回自個屋裡了。沒鎖門。
養父今天晚上又出去了,麗莎知道,養父是去給自己買標本了,一定是這樣。那個時候買賣標本是違法的,不至於坐牢,但被抓到,罰錢是少不了的。
唉,媽媽,你乾嘛那麼早就去墳裡住呢?爸爸說墳裡都是蟲子,蛆,蚯蚓什麼的,要沒有就好了,我就敢和你一起在那裡睡個飽覺了。爸爸常把我半夜叫醒,不停地親我,我的肚子變得稍微鼓起來點兒的時候,才抱著我去洗澡。
媽媽,好舒服呀,爸爸說,他會再給我買上幾本書的,這回一定會有標本了,他要不給我,我就自個買去。說真的,媽媽,我不舒服。這對嗎?
麗莎手裡翻著標本,發呆似的想著。
下午五點了,爸爸還沒回來,標本也沒有,麗莎沒耐心再去等了,她回屋換上了一身不顯眼的衣服,從存錢罐裡倒出了十來個珍珠,放進口袋裡,出了門便向黑場子的方向跑去。
“小姑娘,你來這做什麼,黑場子這地不是你該來的,這壞東西太多了。”看守大門的武者低著頭對她說,語氣倒算和藹。
“什麼壞東西,不過糊口飯吃,再說,這還有世界上最好看的植物標本,讓我進去吧,買完我就走。”麗莎甩了下小腦袋,反駁著。
“不行,小姑娘,回去吧,你要想要標本,不如自己去做,反正這不允許小孩入內。”一些人的腐朽已經夠多了,再加上個小丫頭乾什麼,這破掉的社會。
麗莎聽後垂下了眼,不走也不回答,她睫毛很長,發點棕色,她用牙齒咬了下嘴巴,更紅了。武者有點納悶,這丫頭做什麼呢?難不成哭了,要不我給她個糖,唉,今天回去得再買一罐了,快吃完了。
下一秒,武者就不想了,連糖也不想給她了,這丫頭竟然親我,還想把舌頭伸進來,他很生氣,推開了她,用力大了,麗莎倒在了地上,衣服上沾了灰。
她倒沒像其他娃娃那樣流淚,隻是慢慢起了身,用手拍了拍後麵,在原處發開了愣,也沒多久,她抬眼看了一下那個武者,用力地跺了幾下地,便走了,臉很紅,不是生氣,是不懂。
這個人真奇怪,他不應該用他的舌頭和我的舌頭纏在一起,然後放我進去嗎?哼!
又入夜了,床上。
“爸爸,我的標本呢?〞
“麗莎,給,你看,這是你最喜歡的,向日葵,高興嗎?”
〝真好,謝謝你,爸爸。”
接著,養父便去親麗莎的嘴了,這回,舌頭倒順利地進去了,對此,麗莎知道,她的養父,她的爸爸很高興。
“爸爸,你喜歡嗎?”問完後,她挺著身子,主動地,去同對方的舌頭互舔了,這簡直讓對方發狂了,樂得他越親越狠,快喘不上氣的時候才鬆開了嘴,但仍饜足般的舔著麗莎的嘴唇。
過了會兒,麗莎把他推開了,“爸爸,真奇怪,你這麼開心,為什麼他不喜歡?真奇怪!”她用平淡又疑惑的語氣對輕輕抱著她的人說著。
“麗莎,你說什麼?他?他是誰?快說……麗莎,告訴我吧。”
“疼,爸爸,你抱得太緊了,啊!就是一個武者呀,我乾嘛要知道他是誰,我又不喜歡他,他不讓我進去。”
“進哪裡兒,麗莎,你讓他碰你了?麗莎,告訴我吧。”
“爸爸,你冷靜點,他不讓我進黑市,哼,壞蛋。唉,爸爸,你彆哭了。”
“麗莎,彆再說他了,抱抱我吧。〞
麵對此狀,麗莎隻好去抱他了,那天晚上,爸爸讓自己喝了杯牛奶,他自己也喝了一杯,麗莎想今晚上爸爸會讓自己睡個飽覺了吧,可是,事與願違,那天他們睡得格外晚。第二天起來後,麗莎看著自己赤I裸的身體吐槽著。
“好疼,今天我要多睡會兒。”
天雖已進入了夏季,但陽光不夠出眾,使得大地多被禿枝占據,呼呼,又一個大風來了。
那天,也就是夏季的第二個星期三下午,麗莎去了一個她近來發現的新地,這讓她莫名高興,斷定了,那一定是個好地,會讓她發現點趣事的。
於是,也就是這天,一個穿著橘調長袖,棕色簡狀裙子,腰圍處係了個花色絲帶,腳上踩著雙新款牛皮靴的小人便出現了,在一塊新地上。
那新地上有很多人,大多是施工的,麗莎知道。因為爸爸說,把上身脫光係在腰上的都是乾這一行的。聽後,麗莎疑惑地看了眼爸爸的上身,赤l裸的,她便摸了下爸爸硬實的小腹,說:“爸爸,你也是嗎?”等了會兒,爸爸並沒回答,隻是讓麗莎的上身也變光了,沒衣服蓋著了,然後,開始了挺動。麗莎想:“哦,不對,應該是大多。我也光了上身,衣服係在腰上,可我還沒上班呢。”
新地上,“好多人呀。〞麗莎想。
“你好呀,今天天氣真不錯。”一個陌生人,一個明顯好幾天沒剃胡子的人,向她這邊方向來時,麗莎微笑著說著這話。
“你好呀,今天天氣真不錯。”對方給她回了句一樣的,他模仿的不到位,連個假笑也沒有。
“先生,我想問問,他們是在乾嘛呢?”見對方要走,她忙問道。
“如你所見,小姐,建房子呢,這亂糟糟的,灰塵亂飛,這不適合你,快走吧。〞那人不客氣的答著。
麗莎才不管他,自個去轉了,她心裡不舒服,說真的,那個人是不是最後扭身的時候小聲念叨了句什麼。“真不夠友好的。”她想著,把石子用力地踢到牆上。傻子才看不出厭惡,不對,傻子也能。哼!誰是傻子,傻子!
那個人說什麼了?賣屁股的拖子。
發完脾氣,麗莎發現風把頭發吹亂了,就把絲帶解下來,雙手一動,綁好了。
她繼續在那片走著,過了會兒,天竟驟然熱了起來,但這也沒讓麗莎放下探索欲,令她高興的是,一個木質的舊門出現在她眼前。
“這一定是緣分,有那麼多人從它麵前走過,隻有我發現了這個被灌木叢和一堆其他雜草藏起來的它。啊!真是太棒了,謝謝你,自然。”
待到周邊沒人的時候,她小心地繞到那個門前,儘量不踩到土上的草和土中的蟲,但是,或許還是有被踩著的,她好像聽到了蟲子關節斷掉的聲音。
〝對不起。”她沒祈求原諒,麗莎覺得讓它原諒做什麼,這對死者來說簡直是一個惡劣要求以及再一次的虛偽善良。
終於進去了,門上沒鎖,且有很多鐵鏽和灰塵,想來已經很久沒人來了。
方一進去,麗莎便有些失望了。那門裡什麼也沒有,除了乾掉的水泥和幾堵紅磚壘成的牆外。但已經來了,同時,她也並不想這麼早回去見爸爸,便仍在裡麵轉了會兒,見了一堵又一堵紅牆。
實在是轉累了,麗莎便尋了個較為平滑的大石頭,墊了張從書上撕下來的紙,坐在上麵休息了。〝這些磚放這兒多久了?怎麼沒人用呢?這是什麼?”她在挨得最近的那堵紅牆上摸到了個突起的東西,同那些磚格格不入,隻不過都是用水泥糊住了,水泥都裂了。
跟有魔力似的,麗莎想也沒想,拿起腳邊的小石頭向那突起處輕輕砸去,以求看清處裡麵藏了個什麼。
“啊!”她看清了,是一條死去的狗。毛一半都沒了,白色的骨頭卻一根也沒少,全被塞在牆裡。
她捂著嘴減了音量,這場景並沒讓她害怕,她隻是流淚了,然後換了一塊大石頭把那堵牆砸塌了,最後用這些塌下來的粘有水泥的紅磚把這個狗埋了。
再然後呢?她擦了擦淚,換上了笑臉,走了呀,什麼也沒說,隻是後來她常到這,砸下一堵又一堵牆,然後坐在狗墳旁邊叨叨著什麼,主要是往裡麵放肉,話說得很少。後來,她也不要標本了。
她撕下來的紙就是那些她不想看的書上麵的。簡單來說,就是她爸爸給的那些書。她不喜歡。
半夜,麗莎睡得正香,卻被熟悉的人吵醒了,是她名義上的養父。這回他沒直接去吻她,而是慢慢地把被子的一角掀開,呈跪狀往被子的熱源爬去,摸到了,猛地把麗莎的衣服使勁地往下拽。他成功了,麗莎被嚇醒了,但她什麼也看不見,她想大叫,讓守夜仆人來救她,但是,總歸不是現實,她的守夜仆人早被她養父給打發走了,一人給了一個珍珠。
他們當然知道,過會兒屋子裡會發生什麼,不然,賣屁股的拖子這個稱號是從哪來的,並且,她養父好像還蠻滿意這個擴散度的。因為,這樣,麗莎就隻會是他一個人的了,就隻會成為他一個人的愛人了。
當然,若有誰敢當著他或是麗莎的麵說這話,儘可以試試,在有人叫麗莎小拖子的時候,他已經殺了不少了。至於他為什麼還沒被抓,那你就得去看看他和市長的關係了。
“誰?啊!放開我!爸爸,爸爸,有壞蛋,快來救我!啊!”她養父聽著心生一樂,但並未吭聲,隻是用著他那靈巧的舌頭取悅著嘴下的那個屬於他寶貝的東西,再往後,麗莎開始不吭聲了,更多的是流淚,她突然覺得,自己擁有的不過就是這些了吧。
最後,她笑出了聲,“哈哈哈。〞這把她養父嚇到了,麗莎一旦很傷心的時候,便會這樣。
“啊,寶貝,麗莎,彆哭了,是我呀,是爸爸。”養父急著摘下麗莎眼上的黑罩,同時說著。
〝爸爸,你乾嘛這樣…算了,你繼續吧,跟以前一樣,讓我暈過去吧。”
媽媽,我不想醒著了,你把我帶走吧。
“爸爸,我們這樣對嗎?”
“爸爸,你乾嘛要殺那些人呢?〞
〝爸爸,你乾嘛要讓彆人都不喜歡我呢,我一個朋友也沒有?”
“爸爸,你乾嘛要那樣對我呢?你為什麼就不能讓我讀些我想看的書呢?我已經厭惡你給我讀的那些了。”
這些,麗莎想問但並沒說出去。她隻是悲傷,糊塗地悲傷著。
新地上的房子建了快一個月了,但還僅是建好了四分之一,跟四季分割似的,不多不少。那個新地上很少有“閒雜人等”進去,因為這幾個大字十分亮堂地擺在施工的大門口處,由此,誰若是在買菜或乾其它事的時候經過這,往裡看大都應是頭上頂著安全帽的勞動者正在乾活呢。活多了,錢倒不長,什麼腦回路,當然,也有人認真且確實地帶頭去罷工了。嗬,嗬,嗬,罷工!
太陽火辣辣烤著,這要老命的天裡,誰要是出了門不戴點遮陽的物件,那任是皮膚再白再耐,也能跟烤糊的玉米似的,黑乎乎的,烤得時間久了,還會得個不容易治好的毛病,聽旁的人說,黑皮膚的人就是這麼傻的。但當然,凡是傻的人才會這麼說,這亂七八糟的歧視。
下午三點,罷工的領頭人還在家裡歇著,嘴裡咂吧著老掉的茶葉,他在想法子呢,從中午吃罷飯後就在想著,突的,唉呀,他把茶葉給吐了,為啥?他想出來了。啥?繼續罷著唄,不給加錢,還讓多乾活,玩誰呢,兔崽子,你爺爺我繼續罷,給長了再說。而後他便起了,把被子疊好,和同住的朋友擁抱了幾下,走出了門,拿裡拿著幾個大木杆,杆上麵貼著條幅,寫著“不長錢,不乾活”“傻子也不乾”。用膠貼的?用米糊,簡單來說,因為它便宜。但米糊能吃,這倒讓吃米的活物有了活,它們或他們兢兢業業的,已吃了不少,有的條幅已呈現出了將掉不掉的疲態,軟趴叭的,距離罷工開始,已經快有半個月了。
暫且插上一嘴,那個兔崽子就是說麗莎是賣屁股的托子的,叫威爾,長得不錯,但說話跟苦膽似的,讓人煩,年齡長了,他倒也試著裝出一副紳士姿態,但沒過幾天,他自個也覺得彆扭,便跟以前似的,繼續留起了胡子,早晚也都繼續用喝酒的方式去清醒,“醉了才是清醒”,這是他的人生導語,並且,以此為豪。後來,他倒徹底戒了酒,不是為了身體,但給彆人說到這個,“為了身體”倒從不離句,跟個話根似的,狠狠紮在他腦子裡了。
七天後,麗莎把最後一堵紅牆也砸塌了,她走到那隻狗的墳前,然後,把一本書燒了,是她手寫的一本,眷抄的內容大致講的是個故事,好的故事。她半蹲著,這回沒往裡麵塞肉,隻是安靜地看著快熄滅的小火苗,火沒了,她也就站起來走了。門上安了個鎖,鑰匙在之前已經投進了墳裡。
“很久很久之後吧,或許,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吧,不知道叫什麼的小狗,這樣也好,哈哈,拜拜,再也不見。”麗莎沿著灰白色的圍牆邊走著時說出了這麼句話,聲音倒不大。
這牆雖是灰白色的,有些壓抑,但往好的方麵想,這還挺方便讓小孩用的。
牆上有句話還蠻有意思:“保護環境,人人有債。〞顯眼的是,那“債”字還被人用紅筆圈了出來,字的右上角上又補了個“責”,字挺好看,客觀來說,但娃娃看見了,大多會來句:“這誰弄的呀?真像個死了的小鴨子。”
拐了個彎,那個新地上正建的房子出現在了麗莎眼前,燈還有幾個亮著,忽閃著,蚊子啥的也聚在那,跟開派對似的。
“幾點了?〞她突然想到。頭往上一抬,眼睛一看,哦,太陽快落了,怪不得天有點涼了。
她接著往回走,偶爾沿著磚塊砌出的石台子蹦上幾下,突的,皮鞋子止住了步,噠噠噠地轉向另一個方向,那有個為方便工人工作而建的小石頭屋。石頭屋對於麗莎來說沒什麼新奇的,好多人都住那樣的,聽說這是為了充分利用材料,哦,這是包工頭說的。但是有個包著層劣紙的隻飯盒大小的東西被藏在了那的窗子底下,這就很好玩,很有意思了。
她毫無怯意,動作也算不上輕,於是,剛碰到東西,麗莎就被抓了,是個比她稍矮些的男娃娃抓得她,在麗莎心裡,隻要看起來比她小的便都是娃娃。而實際上這個抓她的人比她大上整整兩歲。
“你是誰?為什麼拿這個?”男孩將東西攥在手裡,斥問的語氣倒還算得上溫和。
“我?你先告訴我吧,沒禮貌的娃娃!〞麗莎自小衣食無優,又極受仆人恭順,便硬生生地養出了這過份的自尊心,當然,等她有所轉變,是後話的事了。
男孩不同麗莎計較,清楚明亮的報上了自個姓名,米爾。
“你好,米爾,我叫麗莎,至於這個,說實話,我是覺得新奇,便想拿來看看,這是你的嗎?”
“麗莎?麗莎,這不是我的,但也不是你的,這個東西被放在這,不經過所有者的允許,你擅自動了,那和小偷就沒差異了。隻看看不拿走也不行,這是不對的。”
“那你快把它放回去吧,說不定等會兒它主人就來了,咱倆就得去監獄呆著了,我們衣服上會不會有小偷兩個大字呀?聽說囚衣質量不錯,我還有點想試試,不錯。”麗莎的嘴巴一開一合地,突得就停了,眉毛皺了起來,是米爾用手指彈了她的腦門,真疼。
“你到底在想什麼呀?我頭一次聽說有人想試囚衣的,哈哈哈哈哈。”米爾好看的眼晴笑彎了,但見麗莎不開心便止住了笑。
笑聲停了,麗莎盯著米爾的腦門,來了句“米爾,讓我也彈你一下,一下還一下。”氣勢洶洶,不容拒絕。好了,米爾也挨了一下,麗莎彈得不重,聽不出響聲,因為在麗莎心裡,這個人仍是個奇怪的,愛講道理的小臭娃娃。
東西放回去後,天已太黑了,但麗莎莫名覺得這個叫米爾的人應該蠻有意思,至少,他叫她的時候沒帶小姐兩個字,真的,太棒了。於是她便同米爾彎著腰,進了一個洞穴似的房子。米爾說,這個房子從他六歲開始便被廢棄了,原因不知道。
“跟那個一樣?”麗莎疑惑地說了這句。
“麗莎,你在說什麼呀?”米爾撓了撓頭問道。
“沒什麼,我隻是突然覺得世上被廢棄的東西真多。”她回道。
“覺得沒用就不要了吧。唉,彆想這了,我帶你去看個東西。”那個東西的名字叫魚乾
“麗莎?怎麼這麼耳熟?算,不想了。”這是米爾聽到對方名字後的想法。其實不知道挺好的,省得一開始就戴上個爛核的麵罩,歧視,像蘋果從腦子裡拍出來,惡心。
米爾的廢棄小屋子就像一個秘密基地,像孩子小時候和朋友玩鬨挨不著家長吵的地方,再具體點,是一個有書的可以讀的地方。在麗莎心裡,這是她和朋友的秘密基地,朋友叫米爾。
回溯到基地產生的第一天。
“米爾,你的屋子簡直就是一個黑場子,太讚了,這麼多書,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你想看哪本就拿來看吧。”
“……麗莎,黑場子是什麼?黑色的市場?〞
“不是很清楚,彆人說那是個壞地方,可能吧,但那裡有我之前最喜歡的東西……還是不去好,小孩也進不去,反正我進不去。你這兒有好多書,我喜歡的書,所以我就這樣說了。”
說罷,麗莎緊緊地握著書,用力且喜悅地看著,好在先前養父教過音標,好在?唉,看書吧。這個小鴨子破殼後怎麼叫大灰狼媽媽呢?
他們兩個人各尋了一個地,讀書去了,安安靜靜地,隻有呼吸和翻頁的聲音。後來,也是如此,除了講故事和排劇本的時候。
〝唉,又沒了?”威爾晃了晃大酒瓶子,真沒了,“明再去買吧,得換一家了,這家的味道也變了,變了,人一賺了大錢難有不變的,但難不成是給錢人的錯?胡說,我隻是個花錢買酒的。”
威爾說罷,靠著大街上的牆順著坐了下來,新買的西裝,一半貼著可能有毛蟲的樹葉堆,一半貼著掉牆皮的灰白牆。
夜晚,是為人掩飾惡欲而生的嗎?它技術太差了,活的死的,都不明不白,都給人留下了不該有的空隙去聽去看。哈,這年頭,連夜晚也成了罪魁禍首,誰又是在胡說八道?
“麗莎,你喜歡這本書嗎?”米爾小聲地說了句,這本破舊的書麗莎已經讀了兩遍了,現在還在讀,第三遍了。
“喜歡,這本書講的應該是一個人喝醉酒想象出來的故事。我喜歡這個描述,這個醉了酒的人沿著灰白牆走來走去,突然發現一個梯子,就拍了拍屁股上粘上的灰塵或者小樹枝子,而後便順著爬了上去,隻是爬了上去,沒有下來。你猜下一段講的什麼?”
〝講什麼?總不能是在上麵睡了一覺吧。”
“猜對了點,他睡了一覺,但這個覺很短,他被兩個人的吵架吵醒了,那兩人顯然沒發現他。後來他醒了,發現自己身下躺了一個赤|裸的男人,米爾,你猜,這人後麵乾什麼了。”
“逃了吧,誰犯了罪不想將受害者的嘴舌堵住,埋入地底下呢……麗莎,他怕不是把那個人殺了吧。”
“米爾,你見過嗎?這種事。親眼見過嗎?我見過。”
“我沒見過,但聽多了,從書上,還有耳朵。麗莎,你從哪兒見的?”
“13號野地上,這個號碼倒因了迷信而得了死亡的青睞。你要去看看嗎?不過,請先把這個事擱一邊,讓我講完這個故事吧。”
“好,但我能再問個問題嗎,他身下躺了個男人?”
“對的,朋友。是個男人,我沒看錯這個字,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我接著講了,這個人醒來後沒有把那個赤I裸的人殺掉,而是在他身體裡挺動了,一動一動的,撲哧撲哧。就這樣,活生生把對方給弄醒了。”
“然後呢,結束了嗎?這本書像個日記。”
“是個殘本,後麵的被人撕了。日記嗎?誰會寫這個?〞
“米爾,你的書是從哪買的?我在這片兒沒有見過。〞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不一樣,和我之前讀的不一樣,養父買的那些書沒有情感。麗莎邊說邊想著。
〝……有的是從垃圾桶裡,有的是從一條河旁邊那個木箱子裡得到的……你喜歡嗎?〞
“棒極了!米爾,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莫名的從心底,麗莎覺得米爾沒有討厭自己,他是把她真心當做可以分享的朋友看的。可能是因為他沒有討厭自己親眼見過死亡的原因吧,旁的人聽了從也沒有信過。米爾也很高興,隻是高興的原因不同罷了。
寫到這兒,才想起來,竟沒有具體描述過米爾,現在說來也不算晚,他十五歲,頭發很多,卷卷的,不白,衣服很整齊,但是顏色都褪儘了,他身上有股皂香味,一個人住,靠賣魚為生,唯一的愛好就是讀書。
書很雜,得到哪本就讀哪本了,要是實在無趣,便燒了生火,倒也不算浪費。
“你猜日記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那兩個男人都上吊了,在同一個地方。隻是時間不一樣。”當然,這兩個小孩是不可能知道的。
“如果可以健康地出生,健康地長大,健康地變老,這是多麼純粹的美好。”這是米爾屋裡桌子上刻的一行字,麗莎喜歡,就把它抄在紙上,帶回家去了。
威爾是個喝酒的能手,但那天他輸了,贏家是酒,他輸得糊裡糊塗,倒在那個灰白牆處,後來尋著牆竟爬上了一個梯子,看到了一場爭吵。
“聽我說,謝裡,你知道的,你采取的這種長時間罷工的方式是完全錯誤的,你罷了工,他也不給你工資,期間你又乾什麼呢,反抗?全都沒有錢罷了。你不如接著乾,再說你的又沒有降,反而升了點兒。”
“啊,朋友,那也叫升嗎?再說,難道我罷工隻是為了私利?你看多少人的工資和他們生活所需要的完全不等?偏偏那些該死的貪婪人還占著不少。我鄰居家的小孩又住院了。”
“你是討厭那些貪婪人,還是隻是討厭有錢人?這個社會從不是對等的,不是嗎?人生而平等,生而自由,皆是妄論,隻要人存在,隻要不是隻有一個人存在,那就不可能平等。〞
“平不平等這種事兒除了死根本論不清楚,你乾什麼和他們站在一隊,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謝裡,我們是朋友,但我不是你們那一隊的朋友。你的鄰居生病了,難道我的家人沒有生病?我的錢又從哪裡來?朋友,給你說白了,你的人大多已經妥協,隻有你還在苦苦支撐,跟你舉的旗一樣,上麵的米糊都快被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