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夢-奴隸 ——四十三萬七千八百……(1 / 2)

沿著舊時代遺留的城牆向前走,偶爾散發出清新的空氣,城郊就是如此,人煙稀少的同時又不讓人感到孤寂。南三世將石頭牆上的彩色顏料凝固成的硬痂給扒拉了下來,裸露出裡麵灰色的磚頭。

他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這天空絲毫不像是戰火連天的時代的天空,也絲毫不像是人民疾苦哀嚎的天空,是和平,是苟且偷生。

南三世是這個國家的貴族,本該如此。可他早已沒有自己的義務與職責,父親死了,留給自己龐大的遺產,也快要花光了。

南三世走著走著,走到了自己家門口,巨大的鑲著銀片的華麗正門仿佛正拒絕著自己。這片留給他的土地與他落魄貴族的身份十分相稱。莫大的府邸裡沒有一個仆人,他們全逃走了,或是說根本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持了,房間裡空蕩蕩的,所有與貴族相關的奢侈品,象征物,都差不多被這個不肖家夥典當乾淨,換成金幣。至於買了什麼...

身上的袍子往下掉了掉,南三世往床上仰麵一躺,他時而憂鬱,時而想要改變現狀。

王國處於一種戰亂紛爭的態勢,已經持續了數十年,這數十年間不斷有新的政權出現,並宣布著自己對本國的主導地位,可終究沒有哪一個能持續哪怕一年之久。力量不足,實力太弱。在這個世界是靠著當權者的手腕說話的,可那些一時享有著權利的人,馬上就會沉溺在自我迷惑的怪圈之內,或在睡夢中被人刺殺,或死於食物中毒,甚至死在枕邊人的春懷之中。

南三世自認為把這國家的現狀看得很清楚,他也幻想過成為新的領袖,可看了看自己白淨的手掌,絲毫沒有握過劍的痕跡,他還是鬱鬱寡歡地作罷了。

劍士是高尚的地位的象征。自從身為劍士的父親死後,南三世從未有握起劍的勇氣,家道因此而中落,說到底還是自作自受。留下來的遺產不多,也是因為南三世購買了不知多少把名匠打造的鋒利之劍,卻不曾拿起其中任意一把,以至於它們都被堆放在倉庫裡吃灰。

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他給自己的解釋是,拿起劍就是用傷害他人的意誌來行事,這勢必會導致人心的縱欲與不安。人們日日夜夜拿起劍標榜著自己,劍一麵傷害著他人,一麵傷害著自己。可這隻不過是他的借口罷了,是他的軟弱不堪。他從來都沒正視過自己身為持劍貴族的義務與職責,想著的隻有保全自己。

目前王國分為三個勢力區域,一個是末代騎士統領道夫,打著恢複皇室的名頭行事,獲得了不少正道人士的支持;另一派是混亂中部區域,完全不知道誰是首領,總之一直在燒殺搶掠中過著黑色生活;而最後一派,則是南三世生活的這一區,由於是市郊,這片土地的價值被忽視了,反倒成了中立人士的淨土。南三世家的避暑山莊正好就在這片地上,這也是南三世目前住的家。

正如之前所說,家中空無一物,隻有一個落魄的靈魂。

南三世在家中逛了逛,空寂的氣氛讓他根本待不下去,他隻好再次出門,呼吸那和時代的本意截然不同的清新的空氣。

時光慢慢地爬坡,就像夕陽一樣,已經湊到你的臉頰旁卻令人渾然不覺。南三世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處集市的深處,在人煙嘈雜之中恍惚地看到了幾個帶著劍的人迎麵跑來。他趕緊側著身子避了開來,卻又不小心跌在另一堆人群之中。

這時,他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什麼東西拽動著。

——這位老爺,我看你在找什麼東西吧,跟我來,我這裡有好東西給你看。

南三世打量著這個身材矮小的穿著粗麻布衣服的人,看起來他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南三世看來竟覺得有些可憐,竟半推半就地跟著他走向了巷道的深處。

一邊走,他一邊看著小矮人佝僂的背,心生異樣的憐憫,一下子放低了戒備。

——你要帶我去哪?南三世問道。

——嘿嘿...老爺您看了就知道了。

一扇隱秘的門,如果不是特意地尋找,根本是不會發現的。南三世現在就站在那扇門前,小矮人把門輕輕地敲了三次,門靜靜地打開了一點。一道漆黑的眼神從門縫裡竄了出來,仔細地打量著南三世的全身上下。南三世感到一絲不合時宜的焦急,他督促著矮子把門完全打開,門後一片新的天地向他呈現開來。

如果說馬戲團,或許是過於誇大了,但色彩與光影的給南三世帶來的衝擊實際上遠比馬戲團那種紅白相間的異樣的歡樂還要深刻。麵前站著的無非是一個一個的人,但明顯同那小矮子與街上來來往往的平民不一樣。他們都身著凸顯高貴的禮服,南三世從其中還發現了母親曾穿過的同款由名裁縫奧拉薇定製的禮裙。他們拿著酒杯到處留語尋儂,卻不飲下一滴酒液,南三世對這種貴族社交已經不厭其煩了。

但令他震驚的是,房間正中央擺放著的幾個立方大左右的鐵籠子,上麵隨意蓋著的紅布根本不足以遮蓋住其中的光景。

是幾個赤身果體的少年少女。

南三世捂著自己的嘴,喉嚨裡支支吾吾地哽噎著,他怕自己發出聲音使自己陷入格格不入的境地。但他的腦子裡還是十分混亂的。

這群人...難道在這裡進行人體買賣?我該怎麼辦...

在戰亂國的當下,這樣的情況其實見怪不怪,奴隸市場經常供不應求。但在這樣隱蔽的華麗裝修下,如此多的高位人士參與,買賣的還是孩童,南三世還是第一次見到。

正當南三世恍惚時,場內傳來了一陣狹長的笛聲,一位看起來很光鮮的穿著藍色禮服的男人走到了籠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