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占城,小試牛刀 不再多言,隨意的……(1 / 2)

第二章

陸知州一盞金刀守江山,威震四海,立功無數,功名利祿唾手可得。難道真的像薑信猜測的那樣,和一個小小提市舶司使,在這區區不過萬人的船隊裡爭功爭權嗎?

自然不會,彆光看人家掂著刀,人家還拎著聖旨呢。這船隊,本身就是人家的。

薑寧抖了抖袍袖,咽了口唾沫,強壓著慌張無措,不緊不慢的上前拈起書信,字跡工整,確定隻是普通的家書,頃刻間便明白了陸知州的意圖。

這位陸大將軍,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壓根不是在抓細作奸細,也不是專門和薑信過不去,僅僅就是隨便找個由頭,洗洗船隊的人員罷了——普普通通的上位者手法,從來沒把底層人民當人。

至於被抓出來這位胡人,就是倒黴鬼一個。就算沒有這封書信,哪怕是沾上墨水的手帕,也會被搜走作為證據。

至於他是不是奸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陸知州要把薑信換掉,而薑寧要把薑信保住。若是坐實不查無能的名聲,薑信這趟差事就得在牢裡過了,搞不好連命都保不住。

薑寧心中已有了計策。頂著一船人的目光,麵不改色心不跳看完書信,略一沉吟,朗聲宣布:“稟報將軍,陸將軍料事如神,神機妙算,算無遺策,策略出眾!”

“此人確實有罪!”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一片嘩然。

薑信身邊親信們登時忍不了,攥緊了手中的刀,眼睛冒火,恨不得立刻跳起來把這個胡言亂語誣陷長官的譯官給斬殺了!

“不可。”薑信按住手下,眯起眼睛打量著不遠處的人影,瘦弱纖細——這人身形、聲音怎麼如此熟悉。

“這位譯官是誰考核的?”

“是由曾大人考核,此人年紀輕輕考核成績名列前茅,不過確實以家事為由晚了三日報道,因此您不曾見過此人。是否有不妥之處?”

薑信猛然醒悟,眼前瘦小的書生定然就是自己膽大包天的妹妹!雖然不知道妹妹要乾什麼,薑信歎了口氣:“再怎麼樣,如今已是這種情形了。”

親隨連忙道:“若是此人有歹心,屬下可以趁沒人......”

薑信淩厲的眼神瞪了過去:“蠢貨,你是朝廷命官還是強盜歹人!若是她少了半根汗毛,我饒不了你!”

下屬諾諾應是。

混亂間陸家軍大刀揮出,暴力鎮壓。眾人熟練的抱頭蹲下,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薑寧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掃過在場神色各異的官員們,更大聲的補上後半句話:“這位胡人——他寫了錯彆字!”

這話像是油鍋裡濺了一滴涼水,滿船的文武登時就又炸開了花,紛紛議論起來。

有人嗬斥:“毛頭小子亂說什麼!胡鬨!”

有人站隊:“僅有錯字?那豈不是冤枉?”

有人叫冤:“冤枉!陸家軍要因一錯字怨殺朝廷命官了!”

亂哄哄的像是鬨市。

薑寧熱心的俯身,把書信上的錯誤挨個指給離得近的譯官們:“長官您瞧,這個單詞後麵可不能加s啊,這錯誤也太外行了。”

譯官們擅長文書,對於番語的用法十分了解,聞言不住的點頭:“這麼明顯的錯誤,確實不符合大國禮儀,簡直是丟皇家臉麵。這種人怎麼能作為譯官聘用呢?”

“民間番語確實有這種用法,難等大雅之堂罷了,倒也不算錯誤。”

“雖然沒有通敵賣國,但是這也是很嚴重的錯誤啊!確實該罰。”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轉眼間便默契地,將用人不查的重點轉移到番語單詞的用法上,幾句話便將大事化小。

薑信微蹙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他展顏一笑,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機靈的屬下已經帶頭鬨了起來:“家信上的錯誤怎麼能斷定此人無能?武斷!”

“武人就是莽撞,拿著雞毛當令箭。”

“停停停!”那位虎目伺劍官終於沒忍住罵罵咧咧,衝著麵前瘦弱書生大吼:“什麼蠢笨東西!讓你看他是不是細作!你看他錯彆字做什麼!”

三亭大刀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巨大的聲威震得滿船人都閉上了嘴。

薑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朝著眾人連連作揖,更仔細的翻看了書信,又往前走了兩步,做足了姿態,大聲稟報:“陸大將軍說的沒錯!此人作為譯官,居然不通胡語,不僅寫了錯彆字,還加錯了標點!這是要挨打的大罪!將軍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