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占城,小試牛刀 不再多言,隨意的……(2 / 2)

清亮的聲音一口一個將軍妙算,一邊吹捧陸知州,一邊言之鑿鑿的向眾人宣布,應當把寫了錯彆字的胡人關到大牢裡,不把整本新華字典背下來不許出來。

誇讚陸家軍的話響徹整個寶船,卻格外的刺耳。

這還是伺劍官頭回聽說這等荒唐的罪名,單單寫了錯彆字就要被關押?他們陸家軍有多少兄弟,連自己名字都寫不清楚呢!這小矮子在這胡攪蠻纏什麼呢?

他想上前理論,卻被一杆冰冷的大刀擋住了去路。他一側身,這才看見陸將軍輕飄飄瞥了自己一眼。

這下給他嚇的一個激靈,腦袋都涼了。當即遞過寶刀,端正身形,不敢言語。

這下沒人敢出聲了,滿船寂靜。

陸知州拎著寶刀眯起眼睛,隨意打量薑寧:“你是說,這位胡人——他寫的書信上有錯彆字?”

“正是如此!將軍所言極是!將軍果然是料事如神,神機妙算......”薑寧嘴裡不斷往外冒著溢美之詞,一張笑臉,笑意不達眼底,脊背卻挺的很直。

“不曾通敵?”陸知州冷冰冰的黑鐵麵具帶著肅殺之氣穿過滿船的官員,在烈日之下越靠越近。

“下官可以在此立誓,此人罪不容誅!但他絕不是奸細!”薑寧又拿起了書信,薄薄一頁紙像一麵弱不禁風的旗幟,她雙手捧著、高高舉起,大聲讀了一遍,仍振振有詞:“單單這錯彆字一條,就說明此人不配做船隊的譯官,這分明是魚目混珠濫竽充數!欺騙上級!此人好大的膽子!這是大罪!應當被關押起來!”

陸知州冷哼一聲,隻覺得荒唐,這矮子幾句車軲轆話,看似是指出了胡人的罪名,實際上根本就是避重就輕。

一個錯字能斬薑信的腦袋嗎?

剛剛還氣氛緊張的抓細作,轉眼變成滿船亂哄哄的鬨劇。

陸知州帶著刀停在薑寧身前,垂眸仔細打量麵前不起眼的書生,忽然發現眼前人有些眼熟:“依你之見,隻需關押胡人?”

薑寧收起一臉清澈的愚蠢,低垂的眉眼仍是那副忠心為國的模樣:“官員選拔乃是頭等大事,重中之重。薑大人深以為然,殫精竭慮,調遣多位官員,嚴查考核,仍然有紕漏。下官認為,應當由陸將軍及薑大人共同重新考校篩選船隊官員,方能避免此類大禍。”

繞了這麼大一圈,薑寧終於點破了陸知州的真實目的——掌控船隊。

一位身經百戰的將軍,戰場上拚殺的經驗,讓他不可能浪費時間和這幫文官講道理。那不如就用最快的方法,乾掉薑信。

不論薑信有沒有真的做錯什麼——畢竟他第一個錯誤就是不該提前發船,想必陸大將軍帶著一幫人在海裡使勁攆船的模樣也是有一點狼狽的。

至於上船之後要不要見血,那就看陸將軍的心情了。偶爾獅子吃飽喝足,也會給走獸留條生路。

薑寧話音還未落,不遠處薑信突然大喊一聲跪倒在地,衝著遠處皇朝所在方向重重磕了幾個:“下官愚鈍!有負聖上所托!”

接著起身大聲痛斥胡人大錯特錯。

“若是沒有陸大人明察秋毫,僅從一個錯字上就發現官員懶怠,有失嚴謹,不敢想象會釀成怎麼樣的大禍,你這賊人,你可知罪!”

那倒黴的胡人嚇得不敢說話,任由薑信打罵。嚷了半天才被陸家軍的人攔下來。

薑信快步走到陸知州麵前,獻上軍令和虎符,擋在薑寧麵前跪了下去:“陸大人,是我錯了,我有罪!我願自罰三月俸祿,禁足十日,自行反省!船隊不可一日無首領,還請您收下!”

一套滑跪行雲流水,整個船霎時變得安靜,象征著權力的虎符閃著溫潤的光,既不晃眼也不堅硬,卻那麼醒目。

見狀,陸知州也不再執著,隨意擺擺手,他身邊的侍從立刻上前接過虎符。

權力的移交莽撞又兒戲,薑寧心中卻著實鬆了口氣。絕對的力量之前,還想要什麼文人尊嚴呢?她隻要家人平安就夠了。

眼看一切已成定局,薑信再次上前表了一番衷心,領著一眾文武一同跪的端莊。

陸知州漫不經心的瞥過心思各異的眾人,對那枚虎符一眼都沒看,隨手一揮三亭寶刀,隻聽得原本廣闊祥和的海麵之上,突然響起洪亮整齊的軍號:“將軍威武,永寧必勝!耀我□□,陸家軍贏!”

雷霆般的軍號氣勢十足,連波濤海浪的聲音都被壓了下去,龐大的船隊遮天蔽日——陸家軍來了!

眾人驚出一身冷汗,這才發現,原來高大的寶船艦隊,早就被陸家軍的千人船隊團團包圍。船隊上一層一層的將士們訓練有素,雄姿英發,嚴明整齊,扛著刀槍大炮,鋒利的金戈在陽光下閃著光。

難怪陸家軍如同神兵天降,有恃無恐,這陸知州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悄無聲息、千裡奔襲,實在是陰險狡詐!

薑信眼中一閃而過的鋒利沒逃過陸知州的眼睛,黑鐵麵具之下,他悠悠道:“來人,把胡人押下去。”

“薑信,仗二十,不用禁閉,公務照舊,不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