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陸知州一直忙著處理爪哇國王的諸多事宜,不僅需要代表皇朝頒發寶點,還需按照之前的約定在出發前指點幾位將士練習陸家刀法。
一連在王國逗留幾日,才終於解決了七七八八。正巧趕上爪哇國的慶典,看著這熱鬨的廣場和裝扮靚麗的年輕人,陸知州忽然想到了薑凝碧。
這個來曆成謎的年輕女子,卻能靈活熟練的翻譯多族語言,這必然經曆了長期的訓練,即便在皇朝,也需要多年耗費巨量財富才能達成。
可接連多日,卻始終不知她背後到底是哪方勢力,又有何陰謀。而她偏偏耐得住性子,對皇朝的任務和榮光有著無法撼動的執念。
實在是令人費解。
正當陸知州還在猜測薑凝碧的身份,慢慢往前走時,一抬頭便突然看見薑凝碧,她穿著與往日不同的鮮豔裙子,妝容打扮格外美麗動人,正提著裙子欣賞路邊攤販帶來的商品。
而另一位捧著鮮花追上前去的男子,分明是船隊的一位海員,若他沒記錯,正是不久前船隊傳言與薑凝碧關係匪淺的連昭。
連昭......這名字為何如此熟悉。
陸知州舌尖輕點,無聲的重複了幾句他的名字,還沒來得及抓住腦中一閃而過的思緒,便聽到薑凝碧那清脆的聲音,充滿期待的問連昭有沒有錢。
錢?
前幾日不是剛給了她許多金葉子嗎?
一股怒意騰然升起,燒得陸知州不受控製的說出聲:“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
看著薑凝碧疑惑的神情,和連昭猛然僵住的表情,陸知州的心中泛起一絲隱秘的爽意。
“陸將軍。”
其餘幾人這才注意到陸知州,紛紛行禮。那幾個海員不敢看熱鬨,看陸知州神情不對勁,連忙借口內急匆匆離開了。
連昭臉色難看,卻固執對薑凝碧說道:“薑姑娘,我有錢的。”
薑凝碧眼睛一亮,係統一路上都在她腦子裡哭鬨不休,可她苦於沒有零錢。一路上什麼也沒換到。
“那太好了。”薑凝碧眉眼彎彎,轉身利索的向陸知州行禮告辭,準備離開和連昭換些零錢,完成係統的采樣任務。
陸知州眼皮直跳,打量了連昭的製服,陰沉道:“二等海員月錢幾何?三月才有一錢金子。”
就差直接說連昭換不起。
連昭沉默又倔強的瞪著地麵。
薑凝碧摸不著頭腦,她想既然陸知州手裡全是金子,那自然無法解決她當前的困境。可這陸將軍今日怎麼管的這麼寬?
眼看著係統心心念念的樣品一樣樣的碼在路邊的推車上,這兩人還在這乾瞪眼。
薑凝碧乾脆地掏出錢包,取出一片金葉子,對著兩尊門神微笑道。
“喏,若是你們這樣熱情,那我也不客氣了,將這片金葉子按市值個我換成碎銀子和銅板就行,爪哇地商品物美價廉,我要好好逛一逛。”
“換零錢?”陸知州難以置信道。
薑凝碧並不知道,這金葉子是皇朝禦賜的金物,雖然是小巧輕薄的黃金葉子,實際上使用了金細絲和鏤空雕刻的技術,十分難得。
一般官員得了這樣的物件,往往會找技藝絕佳的工匠,加工製作成成套的首飾,若是找到成色上佳的寶石相配,其價值又會翻上一番。
沒想到,這不識貨薑凝碧居然就當普通金錠子給用掉了。
陸知州這一瞬間居然奇異的理解了同僚看到自己將金葉子隨意賞人時眼中的痛心,閉上眼咬牙道:“換的開。”
於是,爪哇慶典這天,麵色陰沉的陸知州、木著臉的連昭,以及興奮的到處買買買的薑凝碧,三人組成奇怪的隊伍,一路走走停停逛吃逛玩。
眼看著係統的樣品清單短短半天就完成了一百多樣樣品收集,薑凝碧舒了口氣,懷著輕鬆的心情,來到計劃中的最後一站——神廟。
隨著人群接著向山丘上走,神廟在慶典廣場不遠處,建在一座低矮的山丘上,人們順著濕潤的土地,緩緩前行,路過稻田和菜畦,嫩綠的植物像是鋪了一層地毯,帶著村民們沉甸甸的期待。
不多久,就看到雲霧中若隱若現的傳說中的神跡。
黑色的磚石帶著奇異的氣息——是硫磺的味道和廟宇中長時間點燃的香料氣味。
這種獨特的味道彌漫了整座山丘,像是帶著魔力一般,每一位朝拜的人,都會在這種氣息中,逐漸放下心中的浮躁,漸漸替代的是平和和安詳的情緒。
泥土變成了磚石,黑色的石塊一步連著一步,連成了一條看不到終點點的長長的路。
道路的儘頭,是尖尖的屋頂和模糊的形狀,直到傍晚,一行人才走到了神廟。
這座雄偉的宮殿如傳聞一般,渾然一體,看不到任何粘連的痕跡,抬起頭,便能看到麵目慈悲的雕像溫柔的注視著人間。
夕陽西下,恰逢一道金光穿透雲霧,給黑白兩色的古老建築覆蓋一層金紗,太過美麗,很多人都忍不住駐足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