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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藍的海水在陽光下耀眼灼人,薑凝碧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微微笑著和站在船頭的連昭揮手。愜意間,餘光忽然掃到海麵上漂著什麼東西。
“咦?”薑凝碧眯著眼睛仔細觀望,強光下,依稀能辨認出,似乎是個人。
“有人溺水了?”薑凝碧立刻將船上的繩索遞給連昭,連昭利落的打好繩結,遠遠的扔了過去。
繩子不遠不近的落在離那人不遠的地方,那人似乎暈了過去,無論薑凝碧用什麼語言呼喊,都沒任何動靜,仿佛無知無覺在水麵上漂蕩。
薑凝碧神色凝重,難道那人已經溺亡了?
連昭正打算跳進海裡去把人打撈上來,忽然,一支箭從二人頭頂急速呼嘯著劃過天空,帶著一根長長的繩子,狠狠的紮進那人的肩膀。
一回頭,正是陸知州!隻見他一身戎裝側身長立於寶船船頭,刀削斧刻般的眉眼微微蹙著,恰似天上戰神下凡,威風凜凜,手中重弓的弦還在不斷抖動。
哇哦,薑凝碧無聲的吹了個口哨。這也太帥了。
擦了擦口水,還是得辦正事。
漂浮的“人”毫無所覺,一動不動的被拉到船邊,薑凝碧和連昭在小船上接應,剛剛湊近這冰冷的身體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頓時心中一凝,恐怕此人是凶多吉少了。
連昭拉著他的衣領,雙臂發力用力往船上拉,待整個人人被拉出水麵,眾人這才赫然發現,這身體居然被利刃攔腰斬斷了!
隻見腰腹部的刀口整整齊齊,一肚子的臟器裸露著,被海裡的魚兒吃了個乾乾淨淨,隻剩下半截毫無血色的軀殼!
眾人被這屍體惡心的犯嘔,沉默半晌。
忽然一人抬頭驚呼:“那是什麼!”
人們齊齊抬頭,這才發現,遠處模模糊糊的大海,視線所及之處,正漂著相似的屍體,一團團一塊塊似切瓜砍菜七零八落!斷肢殘骸沾滿了深色的血,屍身浸在深色大海氤氳著血霧,遠處的海水都似乎被鮮血染紅了。如此場景恰似地獄,屍山血海!
“這是.......”
“海盜!前方發現海盜!”尖銳的警報聲驟然響起,船隊之間的信息飛速傳播,大炮、長槍、利刃,眨眼之間,皇朝遠航隊訓練有素的萬名戰士們便已經準備就緒。
陸知州鎖定前方混亂的海域,眼神堅定,聲音洪亮:“準備戰鬥!”
薑凝碧已經利索的爬上了寶船,推開厚實的毯子,抓起甲板上散落的刀就往身上揣,還未來得及張望,便被人一把卷著丟回了船艙。
回過神才發現,寶船的女眷們都藏在此處。
“喂,我可以......”
回應她的是迅速關閉的大門,其他幾位結實健壯的婆子一把拉住了薑凝碧。
“姑娘欸,不能亂喊!”
“小聲些,莫讓彆人發現咱們的位置。”
薑凝碧被人摁在懷裡,結實箍住,動彈不得,連嘴巴都被婆子們捂住。
昏暗的船艙中,隻能看到木板縫隙中匆匆閃過奔跑的影子,呼喊聲、腳步聲。在忽然崩起的爆炸中、船艙微微晃動著,細碎的灰塵和零碎的木屑簌簌掉落,滿頭滿臉的灰塵嗆得人直咳嗽,可船艙中的所有人都沉默著,小心護住口鼻。
就這樣,直到外麵金戈炸裂的聲音漸漸平息,這群婦人才放鬆了製挾。
薑凝碧趁她不備,一個閃身靈活逃脫,打開房門鑽了出去。
一出艙房,刺眼的日光劈頭蓋臉的讓她睜不開眼,眯著眼睛,薑凝碧抱緊懷裡的刀,連忙躲到角落裡,躡手躡腳的張望。
入目所及皆是全副武裝的戰士,披甲帶盔,嚴陣以待。
龐大的船隊武器先進,火力充足,接天蔽日的龐大船隊幾乎足以雄霸半片海域,炮彈正對著不遠處的海盜船出擊,驚起震耳欲聾的爆炸和巨大的水花。
“東溝海戰天如墨,炮震煙迷船掀側。致遠鼓楫衝重圍,萬火叢中呼殺賊。”[1]
不遠處的海盜船遭受炮彈襲擊幾乎要側翻過去,卻一個急轉,歪歪扭扭的向前駛去。
陸知州一聲令下,皇朝船隊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誰知對方竟然不要臉的躲在了被打劫的民船之後,遠遠看去,民船上還有不少人質,似乎是運送貨物的普通商船,還帶著不少女眷。
眼看著海盜們一刀砍向無辜的民眾,陸知州一把舉起自己的弓箭,對準囂張的海盜,一擊即中!
海賊應聲而倒!
陸知州單手執弓箭,目光如炬,威風凜凜。
穿越重重屍海,一蒙麵黑衣的海賊迎風而立,雙目似惡狼一般鎖定了陸知州,隨手拎起地上的匕首,雙指拈起,刀刃翻轉,眨眼間便似流星一般破空飛來!
隻聽得叮咚的一聲,陸知州一刀劈過去,迎麵襲來的匕首,便似豆腐塊一般,從正中間整齊的一分為二!散落在甲板上!
薑凝碧躲在暗處看著,實在是她孤陋寡聞,第一次見兩軍對壘,真刀真槍的武功高手,將一刀一箭使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火器和弓箭仍在互相攻擊,趁著海盜們無法反擊,匕首掉落的位置與她不遠,她輕巧的鑽了出去,撿起半拉匕首立刻躲了回來。
匕首與皇朝的常見樣式不大一樣,反而十分像日式的手裡劍,精鋼煉造,短小卻能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