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凝碧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無妨,我不會告訴彆人的。”
“其實......”鼓足了勇氣,連昭正斟酌著開口,遠處的宮殿方向忽然傳來古老又沉重的鐘聲。
望著發聲的宮殿,兩人均變了臉色,巨大的鐘聲瞬間傳遞到舊港國全境,飛鳥被驚起,撲朔著四散逃離。
“那是.......”
“是國王被砍了。”薑凝碧冷靜道,一把拉過韁繩蹬了上去:“快點!”
連昭有些遲疑,還是紅著臉翻身上馬,扶著馬鞍,緊緊挨著薑凝碧,手腳都不知道放到哪裡。
薑凝碧一把把韁繩塞給他:“快,去看熱鬨。”
舊港國國喪,要擊鐘六十次,在連續不斷的鐘聲鐘,國王的死訊傳遍整個國家。
離王宮越近,人也逐漸多了起來,舊港國的國民們茫然朝著宮殿的方向呆立著,即不知道該不該為這昏庸無能的國王的死歡呼,也不知道接下來國家會發生怎樣的巨變。
薑凝碧扶著馬鞍,一路疾馳,緊趕慢趕,將將在鐘聲結束前衝進了王宮的大門,正對上神色不善一身血腥的陸知州,挎著寶刀立在王座前。
看著薑凝碧親密的扶著連昭下了馬,陸知州眯了眯眼睛,不著痕跡的打量這同乘一馬的二人。
連昭五感十分靈敏,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陸知州的視線,微微側過身將薑凝碧的身影完全擋住。
可薑凝碧毫無意識,她興衝衝的跑了過去,一把子掀開國王屍體上的白布,又踢了兩腳跪在一旁的張產婆,眉眼間大仇得報的肆意爽快幾乎要溢處。
【宿主,胎盤!胎盤!】腦內係統嘰嘰喳喳。
薑凝碧嘖了一聲:“麻煩。”
張望著找熟人,這才瞥見高處麵色不善的陸知州。
“咦?”薑凝碧有些奇怪,這砍都砍了,這時候站在高處一臉不高興給誰看呢?接著又恍然大悟,果然,這廝果真是人精,若是像自己這般喜形於色,外麵那些舊港國的人民不得眼紅造反?
果然,年紀輕輕就做了將軍,隻靠裙帶關係可不夠。
薑凝碧沒良心的腹誹,轉頭就去找陳副官要胎盤去了。
眼看著薑凝碧一丁點走過來與自己說話的打算都沒有,全然把自己當作空氣,陸知州終於沉不住氣了。
他狠狠的咳嗽兩聲,可換來的隻有薑凝碧滿眼的迷茫,毫無關心。
陸知州咬了咬牙:“薑凝碧!”
薑凝碧突然被點名,迷茫的瞅了瞅:“怎麼了?”
連將軍都不稱呼!陸知州沒察覺到自己更憤怒了:“過來。”
薑凝碧隻好先把剛拿到手的胎盤收起來,一臉不情願的回陸知州的話:“回大人,章家還有事,若是您這裡沒什麼事......”
“誰說沒事。”陸知州被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刺激,牙都要咬碎了:“因為你,舊王殞命,現在亂成這樣,你倒是......”
薑凝碧一聽這話連連搖頭:“怎麼說是因為我呢?我才剛剛到這裡,若不是您砍的準,我都找不到舊王是誰。”
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深深刺痛了陸知州,他沒由來的心中一堵,明明知道薑凝碧說的是實話,舊王對皇朝不尊敬,多年來小動作不斷,換掉舊王原本就是皇朝的計劃。可一看到站在旁邊與薑凝碧異常親近的連昭,陸知州無法保持理智。
“不是因為你?誰給的胎盤讓皇朝海員圍了舊港國王宮?誰抓出了產婆還逼問出了證據?誰才是船隊的譯語人?”
三聯問可把薑凝碧整自閉了,拜托啊大哥,明明是陳副官給你送來的,明明還沒把凶手找到國王就被你抓了!
到底是誰在打工啊!你一個領導把自己說這麼委屈!中年男人每個月都有這麼幾天嘛!
看著薑凝碧終於老實安靜的站自己身邊,陸知州終於氣順了。
不著痕跡的瞥了幾眼不遠處的連昭,清了清嗓子道:“連昭,把戰馬送回寶船。”
轉頭對盯著戰馬望眼欲穿的薑凝碧冷聲道:“取筆來,把皇朝諸多指示儘數翻譯了,今日要張貼到大街小巷去。”
“一百份,不抄完不許走!”
啊啊啊啊,薑凝碧握住筆在內心瘋狂嚎叫,這破工作我是一天都不想乾了!
奉皇朝皇帝令,舊港宣慰司機構設立在原舊港國王宮處,擇皇朝人章華遠,封為舊港宣慰使,賜章華遠冠帶,從今天起,在舊港國代為行使主管權力。此官職不可世襲,由皇朝使臣任命,擇優擇賢不限男女......
逐字逐句謄抄翻譯,寥寥幾行牽動了薑凝碧的心思。
不限男女?也就是說,舊港宣慰司機構,女子也可以為官?
那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