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江南扯回正題。清光轉過頭,看著窗外烏壓壓的鬼追趕著人,眼裡跳躍著奇異的光芒。
她忽然問道“突破限製的方式是贏得遊戲嗎?鬼“進食”人的時間為什麼不偏不倚就在副本結束後?”
“是啊,你發現得還挺快嘛。”
“不出所料的話,你贏得了副本的勝利。基於樓下的情形,同一時間有不同的副本開啟,是嗎?”
“真令我刮目相看啊,清光。”江南順著她的視線一同看向窗外,輕佻地笑著。“猜的很準哦。”
清光眼中的事物開始變得模糊,樓下的眾多身影重重疊疊,哀鳴聲不絕於耳。她似乎看見了閃爍交織著的黑色絲線,從餘光中,絲絲縷縷地冒出來。
“還有,你也不是她。”清光一字一頓的說。
她感到身旁叫囂著的一種遊刃有餘的氣氛漸漸消失了。
“你在說什麼呀?”江南的聲音變得若即若離。
清光瞥見身側那張少女的臉如掉幀了似的,時時閃過黑斑。
早在發現打不開門時,清光就決定陪她演一場戲。
也許損失很慘重,不過手上籌碼不多,頂破天無非一死。
雖然賭/博必有風險,但是為了超高的收益——無數不為人知的信息和這個世界緩緩揭開的真麵目。她決定賭一把。
從進門起,她就發現少女手中藏著的“武器”。聯係少女盯梢的舉止和對她心懷恨意的神情,她猜測那大抵是一把刀——當一個拋棄你照顧其他孩子的父親,突然回來跟你說那個孩子要來我們這,你照應照應她,隨後就離開了。倘若對父親還抱有幻想的孩子,滋生出怨恨自然也可以理解。清光倒是早有設防,不論她是誰。
但是無故打開的櫃門推翻了這一猜測,看來少女在良知和個人情感的掙紮中,選擇了前者。那麼手中的“武器”,大概是操控這個家部分設備的遙控罷了,或許能起到一定自保作用。
至於櫃台上的相框,長廊上的相片及唯獨被擦拭的鞋子,有些太刻意了。這麼明顯得將線索擺在入室即可見的地方,好像是故意在推使她發現什麼。如果止步於此可能隻是遵循父親的話,推瀾助波罷了。
所以,在她做出行動的天平上增加起重要作用的一枚砝碼還是那本筆記——這或許是她被稱作“特例”的由來,自從來到副本後,她發覺自己可以看到從前看不見的東西,聽見奇怪的聲音,諸如筆記本的變換,副本夢的提示。甚至似乎在被副本排斥,也就是江南所稱的“比我醒的要早得多。”
她察覺這個少女不僅僅如表麵上一眼看穿。她是否知道另一麵的筆記?筆記上的血痕是否由她留下?她又是在什麼情況留下的?
直到進入“夢”,這種感覺越發明顯——她在書上看過一句話“夫奇異之夢,多有收而少無為者矣”,似乎是講夢總是有跡可循的,無非反映一個人的身心。雖然清光判定副本為“夢”來自於腦中飄渺無依的想法,不過就事實而言,也能算作一種直覺了。
夢中的寒冷黑暗,使她想起了初見時的少女,而被阻隔的道路、迎麵相撞的鬼、不屬於她的恐懼,又好像對應了玄關的長廊裡一扇扇阻隔的門。
後來江南的話也證實了那是少女的夢。
提前從副本出來。清光本想先沿用緩兵之計,可惜大門緊鎖,她隻好順勢而為。
關於張叔的事,她心裡倒有些名堂,畢竟人心是肉做的,清光不會分辨不出張叔在對她思想教育和日常生活的區彆。但基於多年來的相處,清光早已把他當作家人。雖是做戲讓江南表出目的,但親眼發現還是不免難過失望——利益歸利益,可夾雜了感情,便不再純粹。
本想炸出江南的身份——她根據副本中少女的被鬼迎麵的恐懼,推測這可能是真實發生的事,長廊的門或許是因此設計。如果江南會對鬼捕食人的場景做出相應反應,那麼她大抵還是她。如果沒有……那少女是什麼時候被代替的?張叔是否知道這件事?他還活著嗎?
結果出乎意料,她又一次看見了奇怪的東西,好像似曾相識。
不過——
“不過比起做一場夢就換了一副性格,還是穿書女來換了一個芯子更有可能吧。”她用玩笑攤牌,堵上了全部的籌碼。
“有意思……嗬嗬,等著我呀——清光,你會和我們站在一條船上的。”江南的身影轉瞬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異能嗎?清光呆滯。但據此情況來看,以江南為代表的背後團體似乎對她沒有太大惡意,甚至乎跟她有同一個目的。等著她?那麼是還會再見,用這種方式?
這算博弈成功嗎?一切信息似乎還要向他們找尋,世界的真相,才緩緩掀起一角。
————————————
“報告,藍星設備幾乎損毀,餘下資料均已上傳星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