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房裡
江雯鈺抬著頭,輕聲問道“ 三哥?你在想什麼呢?”
有些愣神的江澤青是在想早晨那個來自青州的小姑娘,他的母親也是青州人... 被妹妹打斷後,江澤青收起思緒,神情自然地對江雯鈺說“ 沒什麼。”
“ 我剛才明明看見你走神了。”江雯鈺本就古靈精怪得很,麵對自己的親哥哥時則說話更加隨意“三哥怎麼還帶頭說謊呢?不乖哦~”
江澤青輕笑出聲,他蹲下身子,撫了撫她的頭說“ 彆說我了,我問你,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又頂撞夫人了? ”
被批評的江雯鈺嘟著小嘴,有些不開心地垂下頭。
“ 雯鈺,你要時刻記得她是江家的夫人。不可和她再起衝突,明白了嗎?” 江澤青無奈地看著江雯鈺,他和妹妹是庶出,在江府本就是不得勢的。奈何雯鈺生性調皮,總是在言語上得罪夫人。隻希望現在由奶奶來管教,多少會收斂些性子。
雯鈺不情願地點點頭,她話也不多了,默默轉身去吃碟中的糕點。
這時院外傳來老爺的聲音,江澤青漆黑的瞳孔微縮。他緩緩起身看向窗外,逆光下,他的臉龐一麵陽,一麵陰。
香樟樹下
老太太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身邊還有丫鬟搖扇捶腿,十分愜意。
“娘,兒子特地請人從南寧給您帶了上好的人參,甚是補氣安神。” 江老爺回府後就匆匆趕來看望。
老太太緩緩起了身,笑著說道“ 你年年在外奔波勞累的,賺錢也辛苦。以後啊,彆在這些個上麵破費。娘什麼都不缺,你不要有壓力,用不著每次回來都給我帶東西。”
“娘,多心了。”江重彬將人參放在石桌上,順勢坐了下來說道“這都是兒子應該做的,也是兒子心甘情願做的。娘您啊,就挑好的吃,挑好的用。錢的事有兒子在,您老莫要憂心了。”
“好好好。”老太太樂嗬嗬地點了點頭,她欣慰說道“隻是重彬啊,一歲年紀一歲人啊。泉笙十八了,也該帶著出去鍛煉鍛煉,彆讓自己再那麼操勞了。”
江重彬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笑著說“ 母親說的是,兒子知道了。”
這時,江澤青牽著雯鈺來到內院。
“ 爹爹~”江雯鈺用孩童特有的音色喚道。
“ 爹 。” 江澤青淡淡開口。
“ 嗯。” 江重彬輕嗯了一聲。
見江重彬頭也不抬,依舊不急不忙地喝著茶,江澤青眸底暗了幾分。果然多時未見,江重彬也沒怎麼想念自己和雯鈺。
“ 你這爺倆個!一個在外做生意不常在家,一個又大多住在學校。今個兒倒是難得碰麵了!翠珍,快吩咐後廚多準備些好菜,今晚大家好好聚聚!”自從江澤青的母親去世後,這父子倆的關係就一直不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如此僵著,可真是苦了一心勸和的老太太了。
“ 是。” 珍嬤嬤回答道。
江重彬放下茶盞,總算是抬眸看了眼江澤青說道“ 你舅舅那邊來了消息,說是在這批去美國的留學生中給你留了名額。你若不想去,我倒是可以...”
“ 我想去。”江澤青沒有任何猶豫,甚至言語間還帶有些疏離。
“那可是軍校。” 江重彬再次提醒他,語氣似是沉重了些。
“ 我知道。” 舅舅那邊早就請人來問過他的意思,江澤青當然知道。
“ 澤兒,你不過才十六歲,年紀尚輕,這在異國他鄉哪是那麼容易的!要不還是彆去了!” 老太太見江澤青態度堅決,憂心忡忡道。
“ 赴美留學報效國家,澤青沒有說不去的道理。更何況一路上又有舅舅的人幫扶著,奶奶不必擔心。”
老太太張了張口,要想再說些什麼。這時江重彬突然開口道,“ 既如此…” 江重彬語速微頓,但他神情依舊冷漠地說道 “ 就依你吧!”
“ 謝父親成全。”江澤青語氣平淡,冷靜至極。
江重彬並未看江澤青一眼,而是撐膝起身向老太太微微俯身道“ 娘,兒子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今晚就不陪您用膳了。”
老太太嘴角最後一絲笑意也沒了,她無奈點頭,算是同意。
江雯鈺見爹爹走遠了,情緒有些低落,她嘟了嘟小嘴兒問道“ 哥哥,你要去哪兒啊?”
“美國。”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 三年。”
“三年?怎麼那麼久啊!”江雯鈺有些難過。雖然雯鈺是個孩子,但她已經八歲了,還是知道了什麼叫分彆。
“ 三年很快的…” 江澤青抬手摸了摸江雯鈺的腦袋,言語間多是愧疚與不舍,“ 雯鈺要聽話,不可惹奶奶生氣,知道了嗎?”
“ 嗯,我知道了哥哥。” 雯鈺微微笑著,露出兩顆很可愛的虎牙。
老太太鼻子一酸,她不舍地望著眼前的江澤青,心中苦悶且無奈。沒辦法啊,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她這個老太太能說了算的,還是趁現在孫兒還沒離開,多看幾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