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直播場的最高處有一個房間。

藍色絨毛與水晶堆砌，信息流彙聚成無數個氣泡在半空中搖晃。五顏六色的血混著電子光，所有直播畫麵組成巨大顯示屏。

突然，一個畫麵被放大。

台上有鐵律，演員會被沒收所有武器，觀看節目的觀眾們最喜歡身體搏鬥，這樣血也會灑得好看。

畫麵中，人類的這把光刃開始表演閃現。

場內所有探測器都處於待機狀態，說明這把刀不是物質體，要麼是虛幻投影，要麼是高階裝備。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人類持有超級武裝？

能實現空間穿越、形成單人腦部意識統一的武器係統在文明等級最高的戰區都少之又少。

這間房最中央有一把藍水晶椅子，坐在上麵的影子思考再三，敲了敲手邊的按鈕。

其吩咐的話音剛落，再回頭，畫麵上的人類就被撞飛。

——

西遙被拳頭掄飛。

她的腦仁像裝在罐頭裡的核桃，罐頭摔下十八層樓，核桃在這個瞬間搖晃十億次。

西遙毫無防備地撞在透明屏上，頭上傷口再次裂開，血粘在屏上拉絲。

攻擊來自旁邊的獸人。

屏幕閃爍，兩邊的數字來到「533：216」

獸人沒有停止攻擊，他在出拳時會先擺一個誇張的姿勢，還有朝正麵露出笑容。

力求為所有觀眾們展現最好的鬥毆效果。

藍皮站起身阻止對手，結果比它腦袋還大的拳頭甩過來，藍皮像麵餅一樣甩到屏上。

「502：347」

這才是這個遊戲的真正玩法，用徹底又原始的暴力獲取關注。

圓圈內直徑約1.5米，西遙被提著領子拽過去隻有1秒，被拳頭揍向原位大概也有1秒。

這兩秒內，西遙連回拉對方都做不到。

叮——屏幕開始閃爍，電子煙花爆炸在他們眼前。禮盒一樣的動畫不斷重複，看起來有觀眾進行了打賞。

一條提示衝到跟前，碩大的圓盤從天而降。

想要救回西遙的藍皮在看到那條訊息後眼淚徹底乾了，隻剩絕望堆積在眼底。

獸人見到禮物特效先是咧嘴，然後眼睛一轉，將西遙甩到藍皮身邊，說了一句話。

西遙倒在旁邊似乎昏死，自然隻有藍皮聽懂。後者跪在地上一臉呆滯，直到獸人怒吼才驚醒它。

藍皮猛地轉身，拉起人類的手臂，張開嘴，尖利的牙齒還在滴血。

「577：632」

遊戲中途會有小關卡，他們必須完成觀眾提出的任務。那行提示烙在藍皮腦海，現在的任務是——

「匿名用戶：裝滿盤子」

用什麼裝滿？答案顯而易見。

獸人讓他們自相殘殺以博取更多觀眾，藍皮隻有趁人類昏死時動手。這個人類沒有裝備任何義體，憑借牙齒能輕易咬掉四肢。

藍皮需要做決定。

——比聲音更快，纖細的尾巴甩來，纏繞住獸人的臉。

在讓對手陷入黑暗的瞬間，藍皮像蜥蜴一樣掛在其背後。大張的嘴開始瘋狂撕咬，對手皮糙肉厚也擋不住它的牙齒。

屏幕上揚，為觀眾們提供俯視視角。

一場搏殺。

圓形空間內，兩個生命體用牙齒、利爪作為武器，藍色與紅色的血液濺落在圍堵他們的牆壁。

撕咬與撕扯成為關鍵詞，骨骼與牙齒挑戰失敗的聲音組成交響樂。

文明躍遷所帶來的武器進化多麼無趣，激光轟炸怎麼比得上鬥蛐蛐。

掌聲通過線路傳來，電子禮炮絡繹不絕。

「647：712」

尖叫突然響徹，大片藍色撒在透明屏上。藍皮的尾巴被生生扯下。

獸人渾身是血，卻因為數字的上升欣喜若狂，它笑著將這條尾巴作為勝利品呈遞於潔白的圓盤之上。

懸空的圓盤因為重量增加微微下落，然後即將上升，代表任務完成。

獸人笑得僵硬，它的臉部神經被劃傷，如果現在停止笑容可能再也無法給觀眾們展現積極一麵。

現在他的觀眾數領先，隻要把這兩個廢物徹底捏死，那麼勝利毫無懸念。

上升的圓盤被西遙抓住。

她的手摸索一陣，抓住斷尾扯出來，導致失去貢品的圓盤重新下落。

可能因為離開本體，尾巴變得很硬，人類拿著尾巴尖，像舉著棒球棍。

封閉又狹小的空間，子彈不一定射得出，但長矛一定戳得中。

“……乾嘛扔了，這尾巴多結實。”她聲音嘶啞又虛弱。

獸人愣了一瞬，立馬撲向西遙。

她攥緊尾巴，衝著對方的肚子戳去——咚！咚！咚！

獸人後背狠狠撞在透明屏上，人類隻戳它發光的部位，痛苦可以從破音的嘶吼中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