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亮起,他打開何依的朋友圈,試著從何依過去的零星片段尋找線索,但頁麵全然空白。
她還是這樣,隻把這綠色軟件當傳話工具使用。
曲鶴履點開那個藍天草原的頭像,複又點掉,重複幾次動作後他徹底陷入了思緒中。
一連幾天,晨曦日暮,曲鶴履都被這問題困擾著。
直到他突然收到了何依的電話。
望著屏幕上“何依”兩個字,曲鶴履心裡還有種心虛,他清咳了兩聲,才接聽電話:“何總?”
“嗯。你晚上有空嗎?有空的話一起吃頓飯。”
曲鶴履有些微詫異:“何總,我們可沒什麼商業合作談,你確定沒找錯人?”
何依冷淡的聲線從手機中傳出:“沒找錯,有些事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說一說。”
聽到有事,曲鶴履就明白了,“行。”
他望了眼何依發來的餐廳定位,是家休閒西餐廳,倒是情人會麵、好友聚餐的好地方。
曲鶴履心裡一番鬥爭,長長歎了口氣。
半響,他打開衣櫥開始比較挑選。
手指掠過掛著的幾件休閒外套,頓在西服上,猶豫了會又移開了。西服太正式,顯得他很重視這次約會似的。
最後他換了身淺灰毛衣和黑長褲,手上帶了個腕表,裝束簡單但又不隨意。
還有些時間,曲鶴履進了衛浴,換了剃須刀片,剃了下頜角新長的青尖胡須,又吹了吹頭發,抓了個發型,將他那頭淺金色的頭發裝束得像是太陽散下的光輝。
好一陣搗鼓,直到他滿意方才罷休。
日落月升,天幕暗了下來。
華燈初上,十字路口處有人步履匆匆,有人閒庭漫步,來來往往,老少結伴,佳侶成雙,笑鬨聲不斷,熱鬨得很。
而曲鶴履不需要結伴,他來赴約。
他先到了餐廳,在預定位置上等著何依。
許是曲鶴履今日打扮著實奪人視線,何依推門而入時,一眼便望見了他。
可能是等得有些久了,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正百無聊賴地用手指輕敲著桌子。
何依觀察著,曲鶴履似有所感地回頭,正好與她對上視線,俊美的臉上溢出絲笑來。
“我來的路上有些堵車,久等了。”何依在他正對麵坐下。
“沒事。”曲鶴履將菜單遞給她,“我隻大概記得上次兩家聚餐時你吃的幾樣,就先點了,你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要的。”
何依手一頓,憶起上次的場麵,確認道:“...不會是那些甜菜吧?”
曲鶴履毫無愧疚,笑道,“那倒沒有,如果你要,可以現在加上。”
何依:“......”
打扮不同了,這張嘴還是沒變。
她又點了幾樣,確認曲鶴履沒想要其他的後將菜單遞給了服務員。
曲鶴履不怎麼喜歡邊吃飯邊談事,趁著菜還沒上,他先問了,“有事現在說吧,待會兒邊吃邊說,萬一是我不愛聽的,我還怕噎著。”
何依:“.......”
訂婚宴上直到回家,他說話一直都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又開始了?
但好歹沒帶著那麼濃烈的攻擊性了。
何依臉色平靜,按準備的回答:“一些小問題而已,隻是我覺得既然要聯姻了,有些情況我還是得和你解釋清楚比較好。”
“嗯,那你說。”曲鶴履猜不出她要說的,就順著讓她往下說了。
何依跟他提起目前自己的情況,“我在半年前接手何氏,由於年齡資曆不夠,何氏許多股東對我尚在觀望階段,給我準備了挺多難題。從接手到現在,基本上每天我都得在何氏忙挺久。”
曲鶴履點頭,“我知道何總忙,所以呢?”
何依第一次向他主動提起她個人相關的事,他蠻好奇她接下來會說什麼。
“所以,我並不是對這段聯姻不上心,而是真的沒時間。上次你叫我去試禮服,前一晚我是答應了,但當天出了個不算小的問題,我必須馬上解決,所以才臨時決定不去,並不是故意爽約。”
提起那一茬,曲鶴履頓了下,複又笑了出來。聽明白她的意思後,笑容更變得輕浮又散漫,“何總,你是在解釋?”
何依儘量忽視那輕佻的笑,隻回應著話,“算是遲來的解釋。我不想你誤會我,也不希望我們接下來會因為這些事鬨僵態度。”
“雖然有些抱歉,但按我目前的情況看,接下裡許多婚禮相關的問題我可能還是沒辦法參與決定。”
何依在訂婚宴後有考慮過,或許是因為她的不拒絕,曲鶴履也會變得友好些,但不了解原因的,她不能太過相信。
思來想去,要維持一段友好的合作關係,還是得拿出相應的合作態度,她得向他表明她的誠意。
不管他是否有聽取,她都得把自己的情況先說明白。
聽完她最後一句話,曲鶴履默了片刻後才抬眸望向她,“不能參與決定,你不介意?這畢竟是你的婚禮。”
何依沉吟,“我儘量參與,但如果有時不能兼顧,那確實沒辦法。”
工作會是她的第一位,這不會變。
“而且,”何依繼而稱讚道,“你的審美很好,如果是你認同的設計,我應該也會通過。”
曲鶴履輕笑了笑,“我明白了。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隻能我多關注些,及時發給你看看了。”
他很高興何依能向他解釋這些。至少她有在乎他,至少她考慮過這段婚姻的長久。
“不過,”曲鶴履眸中閃著笑意,“何總原來很認同我的審美啊。”
在何依這句話之前,她對他最肯定的話應該就是訂婚宴後那一聲“好”,他沒料到有一天還能聽到何依對他的稱讚,雖然僅僅是在審美上,但那仍讓他很愉悅。
“嗯。”何依神色淡淡,點點頭。
“所以我今天這身打扮還是加分的?你喜歡?”曲鶴履笑容恣肆,一雙桃花眼中帶著點兒誘引的意味,直勾勾望著她。
他這張臉太有攻擊性,笑起來時更是。
何依不忍直視,她偏過頭象征性地喝了口水,避開了他灼灼的視線。
曲鶴履輕笑著,故意把她的語塞歪曲,“都回頭了,這身這麼難看?要不我現在出去買一身,換完再回來?”
他說完作勢起身。
何依無奈他:“坐下。很好看。”
她最多就隻能回應道“好看”這裡了。再往後的問題她回答不了。
好在曲鶴履沒再逼著她說,得到她的肯定後見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