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菜式紛紛上桌,曲鶴履切好了牛排,又把切好的換給了何依。
何依凝眸望了他一眼,曲鶴履似有所覺,回了個微笑,也沒停下的意思。
索性不是大事,何依就隨他去了。
佳肴滿桌,服務員端來最後一樣蘑菇濃湯,菜便上齊了。
自剛剛被她誇後,曲鶴履就很愉悅,此時他並不著急吃,饒有興味地望著何依。
她唇微張,優雅地將他切好的牛排放入口中。她稍稍低著頭,眉目在這煙火氣中褪去了許多冷銳,柔和了不少。
過去離彆時他們鬨得太不愉快,這十年間,曲鶴履從未想過他們有一天還能像這樣融洽地坐在一起用餐,所以此刻,他十分心滿意足。
而意外倏然發生!
不知從何處飛出一顆球猛衝向服務員的手肘,饒是服務員訓練有素沒把湯打翻,濃湯也飛灑出了許多。
何依離得近,左肩猝不及防地被澆濕了大半,放在桌上的左手也被累及。
燙傷的痛感猝然襲來,她皺緊雙眉,發出一聲悶哼。
曲鶴履猛然睜大了雙眼。
他沒見過何依受傷的模樣,更是下意識認為她強大到不可能被任何人所傷,可此時意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看到何依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時,他仿佛整顆心都被攥緊了。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他快速起身,也顧不上聽服務員的慌張道歉,趕緊帶著何依去了衛生間。
“你快去衝會兒冷水!”曲鶴履不能進女廁,邊說著話邊把何依往衛生間裡輕推著。
何依回眸欲說點什麼,又被他把頭按回去,催促著她去衝冷水了。
她略有些奇怪,被燙的人是她,怎麼曲鶴履看上去比她還像被燙到的。
他這麼一急,何依在心理上反而感覺手背的痛感減輕了不少。
拜曲鶴履的福,她將手放在水龍頭下衝了一會兒就出來了。
曲鶴履在外麵焦急地來回走著,見她出來,西服外套半邊都被潑臟了,他把自己的羊毛衫脫了,遞給何依,“換上我這件。”
何依點頭照做了。
衣衫上帶著他常用的那款男士香水的冷調鬆香,但包裹著她時柔軟又溫暖。
何依稍稍適應了一下,心理古怪她亦不知是如何。
衣服穿在她身上略微寬大,曲鶴履小心翼翼地把她受傷那隻手的袖子往上折了幾回,露出傷處來。
原本白皙的手上已然紅了一片,幾個水泡黏在肌膚上,刺傷了他的眼。
“這得多疼。”曲鶴履心裡既心疼又氣憤。
何依應聲,“衝了會冷水還行。”
曲鶴履氣笑了,都這樣了她還能這麼平靜!
皮球擊到手肘後反彈到地麵上,逃罪似的躲進了桌底陰暗處。
服務員手上拿著冰袋守在那兒,擋住了球的出口,身前還有個小男孩站在她麵前頤指氣使。
曲鶴履帶著何依回到用餐區時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麵。
他眼底泛冷,牽著何依的手腕徑直走過去,讓何依坐在他原來的位置上,讓服務員給她用冰袋敷著手。
“你先敷一會兒,我先去治治某些不分場合的小孩!”
曲鶴履麵向何依時還語氣溫和,甚至溫柔,轉頭盯向那沒他腿高的小孩時,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怒氣。
小孩被曲鶴履看得有些害怕,稍退了一步,可是他看到那個球,又不舍得走掉。
他臉上裝出一副很凶的樣子,雙手叉腰,挺胸抬頭地衝曲鶴履蠻橫喊道:“喂!快把球還給我!那可是我最喜歡的球!”
曲鶴履眸中寒光閃現,“你敢就過來拿。”
那銳利的眼神逼視著他,男孩承受不了這種壓力,不敢再叫嚷,跑回去拉來了一位美婦人,是他的媽媽。
“就是這個人他搶我球!好不要臉!”
婦人安慰了他兩句,對曲鶴履咄咄逼人道,“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會和個小孩子搶東西,趕緊把他的球還回來!”
曲鶴履冷笑,“剛剛傷人時沒見你出來,現在倒出來裝了。我從來沒有讓自己人受委屈的道理,球,我不會還。”
他冷眼睥睨著她,麵上森冷,“但你兒子必須給我們道歉!”
婦人麵容氣得扭曲,她估摸著這人是個不好惹的,索性搬出靠山來:“申家的孩子絕不會道歉!”
申家?曲鶴履冷嗤道,“申貴?”
婦人以為他忌憚了,傲慢道,“是他!他可是申家的繼承人,你識相的,就趕緊把我兒子的球還回來!然後再向我們道歉!”
舊賬沒算添新賬了。
申貴沒結婚,就算這個女人是他的情人,申家也不會當回事。
但有孩子就不一樣了。
曲鶴履心中已然有打算,就算何依願意揭過,這次他也絕對不會揭過了。
他不再和她多言,直接喚來保安把人丟出去。
本來保安還有猶豫,經理剛到,忙向何依和曲鶴履慰問,催促著他們,“快點!按曲少爺說的做!”
保安當即把罵罵咧咧的婦人丟出去了。
留下個男孩無處可躲,想跑又不敢跑。
曲鶴履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還想要嗎?”
小男孩不再敢點頭,隻怯怯望著他。
曲鶴履繼續說著,“看到那位姐姐的手了嗎?你讓她受傷了,同樣的,我也能把你的手按進沸水裡試試燙不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