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跑車最後還是停在了何家門外。
庭院寂靜,那所大門緊閉著,寒風蕭瑟而過,曲鶴履竟覺得此時的何家有些蕭索,連帶著住在裡麵的人都寒涼了。
曲鶴履打了個電話給她。若是以前,他估計還會猶豫會兒,可現在,她是他未婚妻,他能理直氣壯在此時打擾她。
“曲鶴履?”何依此時接到他的電話還有些懵,畢竟時候不算早了,“有什麼要緊事嗎?”
“沒事不能給你撥電話?我們現在都是訂婚的關係了,我有權打擾你吧何總。”
不知為何,何依好像從他吊兒郎當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得意。
得意?又在這個時間點說這話,何依半猜測道,“你今晚喝多了?”
曲鶴履無奈,“沒喝酒,喝了怎麼能來找你。”
“找我?”何依疑惑,突然福至心靈走到了房間落地窗前,果然看到了庭院外的人。
那輛火紅的跑車停在昏黃的路燈下,曲鶴履俊逸的臉攏在暖色中,他看到她出現在窗邊時,笑著招了招手。
“何總難得這麼配合。”通過話筒,曲鶴履的笑聲在她耳畔響起。
何依莫名感覺耳朵有些癢。她有些不解,“這麼晚了還過來乾什麼?”
“因為,”曲鶴履拖著慢悠悠的調子,“想你了啊。”
話音剛落,比聲音更快的,是何依拉上的窗簾的速度。
他聽到了她的冷音,“如果你隻是為了說這話,那沒必要過來。”
何依最惱他這對誰都行的輕浮做派,一些話他張口就來。
“行行行,我錯了,我不開玩笑了。何總大人有大量,把窗簾再拉開吧。”
沒見到人他就心癢。
“晚了,趕緊回去睡。”冷漠無情如何總,說一不二。
“彆啊,我大老遠跑過來的,何總就忍心讓我這麼回去?”
“那你還想怎麼樣?”何依覺著今晚的曲鶴履有些奇怪,就像他高中時那樣。
曲鶴履自己也說不明白,他想怎麼樣。
他隻知道,在看見何依穿著睡衣,帶著驚詫的表情來到玻璃窗前時,他心底就很愉悅。
這樣的何依是柔和的,沒有白天全副武裝後的銳利,不會用一個冷冽的眼神將人逼退。
仿佛隻有此時,他才能耍耍無賴,無限靠近她。
曲鶴履思緒流轉,在視線觸及半空的明月時又有了主意,“你等等。”
他開啟手機的夜景模式,找了個角度拍了幾張,挑著最美的那張發給何依,“在你家樓下看到的月亮,送給你了。”
何依不反感夜景,也不反感他送月亮。
雖說曲鶴履特地跑過來送一盞月亮有些奇怪,但隻要他不儘說些隨意的話,不冷嘲熱諷,她也可以忽視接受他那點奇怪。
她的手指在那張圖片上停頓著,回複道:“挺美。”
“那我就收下了。”
曲鶴履聽見她的回答,難以自抑的愉悅淹沒了他的心頭。
何依望了眼時鐘,“現在確實有些晚了,你還是先回去。儘量少熬夜,對身體不好。”
“何總是以未婚妻的身份命令我嗎?”曲鶴履還是忍不住貧了句。
“隻要你現在說一聲是,我馬上回去睡。”
何依將信將疑,“..是?”
曲鶴履輕笑了聲,“何總,你今晚未免對我太好了些。”
他慣是個會得寸進尺的,“要不你再拉開窗簾...”
...讓他看一眼?
電話被何依掛斷了。曲鶴履失笑,他話都還沒說完呢。
不過他今晚已經很滿足了。
他望了一眼半空中懸著的彎月。
這重身份還是有些用處的,至少他這些天確實感受到了何依態度的軟化。若是以前的何依,與他好好坐著吃頓飯都難,遑論在此刻,在他說想她之後,還願意與他說:月亮很美,她收下了。
其實....這樣已經挺好的了。
隻是,何依變化的態度以及不可否認地,他們即將成為法律上的親近關係,這些讓他心裡的希冀越長越瘋狂。
她的銳刺對他拔除了,她的冷冽、她的高傲,都不再是無縫可入。
夜色如墨,讓不為人知的心思無處再隱藏。
隔天,曲鶴履從床上起來時頭還有些痛。
昨夜在何依家門外停留許久,又一路載風而歸,興奮了大半宿都沒睡著,今早起來也怨不得如此。
他洗漱完去了公司,給何依傳了條消息:“何總,昨晚風吹得我頭疼。”
尚在晨間,何依很快就回複了他,“下次不要半夜來找我,也不要把車開太快。”
曲鶴履回應如流,“好。”
後半句沒問題,前半句不一定。一個“好”字完美概括。
曲鶴履如是想著,自得著處理文件去了。
曲練作為國內有名的公司,幾乎各個都是經曆了巨大的競爭才入職的,本事能力自是一等一。所以在他前次回到公司進行整改又拔除了毒瘤後,眾人重新起航,振作精神,一切慢慢往正軌上走。
他日子過得不可謂不稱心。
而何依對他的態度越發和順,他即使不再以朋友聚餐的名義約她外出,她一般也會應約。
曲鶴履沉浸在何依與以前完全不同的態度中,越發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