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依輕聲喊了句,曲鶴履已經走出了門外,沒應聲。
何依以為他隻是沒聽到。
她準備好一切下樓時,曲家的人也都起床了。
廚房長桌上早餐豐盛,食物香味繚繞,眾人都已找好位置落座。
何依走近時,曲鶴履背對著她,正緊張地和曲老爺子說著話:
“我昨天浪費了太多您的酒,對不起。”
曲老爺子筷子夾起一塊蛋餅,狐疑地望向他。
他這孫子居然會道歉?
何依不知其中貓膩,過去扯了下曲鶴履的衣角,“回趟樓上,有話跟你說。”
曲鶴履撐起個微笑,“先用早餐。”
他很害怕聽到何依拒絕他的答案。
正巧遇上飯點,何依沒必要爭這時間。她點點頭,在曲鶴履身旁的位置坐下。
何依原以為這隻是剛巧,沒料到用完早餐後,她一喊曲鶴履,他手上就有三四五六件事情在。
似是沒其他的借口了,何依聽他扯道:“昨天在庭院裡丟了件東西,我要去找找。”
何依不甚相信,“我幫你找?”
曲鶴履保持微笑,“陽光太強,你彆曬著了,先進去吧。”
曲鶴履十分堅持,何依隻得先回宅子裡了。
可何依很確定,曲鶴履在躲她。
何依不理解他的行為,但是他們間的問題已經拖了太久,何依不願再拖了。
午餐過後,曲鶴履坐在客廳那邊,強行與曲應辛聊著,何依喊他,他推說:“我哥有事找我。”
曲應辛落井下石,“我沒有。”
何依望向曲鶴履。
隻見他慌張地開了電視,“我觀察最近的影視行業潮流。”
何依凝眸望著他很久,直把曲鶴履望得一顆心上躥下跳沒個著落,她才不冷不淡地開口道,“我回房睡會兒午覺。”
見何依冷漠轉身,曲鶴履瞬時更慌了。
他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曲應辛還在旁火上澆油,嘲諷道,“你把人惹生氣了?”
曲鶴履煎熬得兩手陷入黑發間,回答不了。
也許是本就心緒不寧,也許是太過在意,他竟同意了曲應辛的說法。
去道歉要怎麼說?
真的要與她分開?
曲鶴履難以抉擇,等了一會兒,估摸著何依應該入睡了,才輕手輕腳進了房間門。
午間,房內的窗簾也沒拉上,落地窗大敞著,陽光正盛,微風和煦。
他房間的擺設與高中時相差無幾,此時何依睡在他的床上,蓋著他的被子,身上都沾著他的氣味。
恍然間,像是回應以前曲鶴履期盼的圓滿夢境。
曲鶴履輕聲走近,在床側邊蹲下身望著她。
她睡眼恬淡安靜,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呼吸聲綿長。
曲鶴履看了一早上都沒看夠,他越看越喜歡,也越看越憂愁。
他輕聲道,“怎麼辦才好,依依?”
曲鶴履本就沒要回應,不料他以為“睡著”的何依猛然睜開了眼,冷銳的眼眸瞬時與他對上,像是抓住了獵物般閃著精光。
曲鶴履猝然發覺被騙,起身要走。
手上卻被何依拉住了。
他正要掙開逃走,誰料何依先開了口,“你要鬆開我的手嗎?”
她說的反問句,卻帶著獨有的冷淡與命令語氣。
曲鶴履頓時定住。
他怎麼會願意鬆開?
他要一直留在何依身邊,可何依真的能給嗎?
他背對著何依,低垂著頭,略長的前發半遮著他眉眼,瞧不出神情。
顯然一副不願交談的模樣,但是,何依不允許他離開!
“轉過身!”何依命令道。
曲鶴履依言,轉過身正對著她。
何依拍了下自己身邊的位置,“坐下!”
曲鶴履默不作聲,去了她身旁坐下。
她一令,他一行,曲家二少爺再沒有比此刻更狼狽乖順的時候了。
何依冷著臉,抬起了手。
曲鶴履以為她是要扇他巴掌,都做好了接受的準備,誰料——
剛剛還冷淡的何依,帶著一陣熟悉的冷香,主動擁住了他!
“!!!”
曲鶴履驚得無法思考,“依依?!”
“我不會和你離婚。”
“不準再難過。”
“不準再躲我。”
何依偎在他懷中,聲音冷清平淡,卻每一句都在曲鶴履心中攪起狂瀾熱浪。
期盼多年的美夢近在咫尺,曲鶴履甚至難以置信,“依依,你的意思是...?”
何依稍稍推開了些,微仰起頭,眼眸直視著他,“我猶豫過許多遍,可在此時我很確定,我愛你。”
何依的愛。
他最想要的、曾經求而不得、一度以為不可能的,真的給他了。
曲鶴履猛然有種從地獄升到天堂的感覺,不斷升湧的澎湃熱烈瞬間填滿了他的心,沉甸又輕盈飛揚。
何依望著曲鶴履從驚訝到狂喜,俊美的臉上咧開了燦爛的笑:
“真的?!”
“居然是真的!”
曲鶴履喜出望外地回抱住何依,尤覺不夠,把她抱起來坐在他腿上,無限親近地擁著她。
“依依,你對我也太好了!”
他的高興、他的笑容太有渲染力,何依亦笑了出來。
心中澎湃,曲鶴履望著何依,越望越歡喜。
他抱著何依站起,又忍不住騰空抱起她在半空中轉了幾圈。
何依被旋得受不住,笑著叫停了他,“夠了,再轉要暈了。”
曲鶴履依言停下,將何依騰空抱起,讓何依恰好能坐在他小臂上。
他桃花眸中含著笑意,一瞬不瞬地仰望著她,熱烈道,“我現在可以親你嗎?”
何依攬過他脖子,微俯下身。
她一手捧著他的臉,對著那漂亮的唇形,毫不猶豫親了過去。
唇瓣相貼,熱息交亂,纏綿廝磨。
那是他們間的第一個吻。
坦白、赤誠、熱烈。
他們永遠都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