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度 “何總做什麼都是對的。”……(1 / 2)

春節假期結束,何依隔日回到何氏大樓上班時,待處理的事務不少。

原先在Y國即將開展的項目在她當初吩咐全部暫停後,及時止損,全都等著她做進一步處理。

而已經展開的業務項目,因為限製條例變多,成本增加,利益極大幅度縮水,要如何處置也需要何依再決定。

加上何氏計劃上半年開展的項目涉及何氏的最新產品,即將為何氏拓展開又一盈利渠道,至關重要,是以,何依結束完假期,一回到何氏就變得非常忙碌。

一整個上午,何依幾乎都在翻看各種報告文件,思考過後再鄭重地蓋章簽字。

臨近中午時,因為Y國的問題,董事會召開了會議,唇槍舌戰不少,會議一直持續到了休息時間。

再回到辦公室,何依落座在軟皮椅上,尚不覺疲憊。

這樣的忙碌對體力和腦力都有很高的要求,但何依習慣了這樣高強度的工作,她現在隻是覺得累了些,並不會有很大的負擔。

她將從會議室拿回的文件放在桌上,打開手機望了眼。

何依開會時習慣將手機調為勿擾模式,電話消息通通不接。

所以此時屏幕一亮,就蹦出了兩個未接來電。

室內陽光明媚充足,微風涼爽,最為舒適宜人。

何依望著那備注的名字,卻驀地生出幾分抗拒感。

是她的母親何青蔓。

何依下意識反扣了手機,思索兩三秒過後,還是撥了回去。

電話很快便接通,何青蔓沒問剛剛的未接聽,隻說道,“你該回老宅一趟了。”

不是問什麼時候,而是說“該”。命令的口吻。

何依聽著電話,手指一下一下地輕敲著桌麵,臉上神情十分冷淡,“何氏最近業務挺多,暫時回不了。”

說到何氏,母女兩人都有種默契,何青蔓也不催她,“忙完了過來。”

輕飄飄兩句話便掛了電話,何依覺著,不如發消息還更直接些。

她也說不清她目前的狀況,何氏再怎麼忙,回趟老宅的時間肯定是有的,到底是她自己不願意回去。

何依仍不知如何麵對何青蔓,也不太願意回到何家。

何老爺子走了後,何家真的冷清太過了,在留學回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何依對那裡感到很陌生,時常一踏入,就覺察到無形的壓力感。

她明明已經跑出來了,再回去仿佛是要給自己添堵一樣。

曲鶴履昨晚提起高中時的那一段,何依說不記得了,是實話。

高二那會兒,快要考試前的一段時間,何老爺子的病況突然急轉直下,本就消瘦的身子愈加形容枯槁,甚至可怖,他與何依說著話時,聲音都在顫抖。

那時的何依很慌每天都去探望何老爺子,好像還做了不少蠢事。

具體做了什麼,如今的何依記不清了,也不甚能理解當時的那種慌亂,隻覺悲傷。

而記得很清楚的是,某次她到了醫院,何老爺子正睡著,她喚了他好幾聲,越喚越焦急,對方也再沒醒來過。

醫生的判定如雷貫耳:“病人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何依記得,當時的她十分悲傷,撥通電話給了何青蔓,她的母親,也是何老爺子的女兒。

對方當時說了什麼,她也忘了,隻記得她當時聽著,完全愣在了原地。

隔了太久的記憶會慢慢被時間消磨,如泥沙入河流,它確切地存在過,但模糊得分不清。

唯一能存在心底的,是她當時的心情。

何老爺子出殯後沒幾天,何依考試成績單出來了,她不僅從第一名的位置摔落,還連掉了好幾名!

何依那次放學一回到家,何青蔓就把她叫去了書房。

何青蔓的神情十分憤怒肅冷,給她直接下了通牒,“你不能再拖了,必須馬上出國。”

何依尚未從親人離世的悲傷情緒中緩過來,突然被下了這樣的要求,她完全無法接受。

她第一次與何青蔓起了口角衝突,“爺爺才剛去世不久,你就又想把我送去國外?!!”

“要不是他一直阻礙,你早就出國深造了!那是你真正需要做的!”

何依強烈反對:“我不需要,也不想出國!”

那應該是何依最稱得上激動的時候,她們在那間書房中吵著,具體怎麼吵的何依也淡忘了,隻記得何青蔓那句在後來很久都梗在她心間的話:

“你聽著,你是何家唯一的繼承人,也是我的女兒,該怎麼坐好這個位置,我比你清楚。”

“我說的,你都必須要做到!”

最終,何依還是在學期中辦了退學手續,隔日便去了國外。

要說當時的她怨嗎?當然是怨的。

她活在何青蔓為她製定的框架裡,常年居於高位,可何依無論如何都無法說服自己何青蔓是為了她好,因為那隻是個華麗的牢籠而已。

何依從沒想過推卸當何家繼承人的責任,所以她本身認同何青蔓的一些觀點:她要變得很強大,她要坐在第一名的位置,做到最好。

可這不代表她能同意何青蔓在任何方麵的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