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腫著,但是神色像不甚在意楚江梨扇過來的那一巴掌。
戚焰沉聲,在同她好言好語商量,就連往日裡冷峻的聲音都軟了些:“你將白清安放了,我還是會同你成親的。”
他又掐緊她的指尖,哄道:“阿梨,我隻心悅你。”
若是往日聽了這話,楚江梨不知有多高興。
就戚焰這個“心悅”是她能夠高興地擱路邊跳一段安塞腰鼓,再將戚焰這話裱起來掛在長月殿日日觀摩的程度。
今時不同往日,楚江梨彆說有什麼感覺,她腦子裡甚至隻跳出幾個字:你算老幾?
若是從前他來遲了,楚江梨還會站在原地等他。
他心中有怨氣,她還能等他撒了再說。
可如今,楚江梨在想,憑什麼啊?
她憑什麼定要平白吃著這怒氣,為了戚焰偶爾的一兩句好言好語還要笑著收下,打一巴掌又給一顆糖。
這算什麼?
這台上動靜不小,方才楚江梨那一巴掌扇出去,“啪”的一聲,十分響亮。
旁的化了原型的一眾神仙皆在原地頓住,見著魔尊那邊赤紅發腫的俊臉。
心道雖不知他們二人說了些什麼,但是楚江梨看著模樣也像是氣得不輕。
也明了了戚焰如此行徑,是因他們二人的感情糾葛。
但是白舍去了一些門外弟子的性命。
畢竟眾人心中覺得,如果二人之間有感情上的矛盾糾葛,楚江梨大概率會選擇原諒。
為何會這麼說呢?
因為他們都覺得,這長月殿神女平日裡對他們凶是凶了些,但是也是個實打實的戀愛腦。
上仙界眾人皆知,楚江梨心口處缺了一塊,據說是給了戚焰。
眾仙還想探頭出去看看,之後會發生什麼的事。
那個人可是鬼域的魔尊,傳聞中殺伐決斷、冷酷殘暴,彆說虢一巴掌,就是看一眼都極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方才房頂掀起來的一瞬間,那強烈的魔氣便將他們都壓得死死的。
就是坐在原地不動也會冷汗津津、渾身懼得發顫。
三界眾生靈萬物皆有自己適宜居住生存之處,就比如上仙界再厲害再無所不能的神仙,在上仙界能使出十成的功力。
一旦去了畫人間,那便隻得八成,再說去鬼域,那便隻得五成了。
偏偏這上仙界中的靈氣又能滋養生靈萬物,戚焰到了此處魔氣不會被削減,反而極有可能加強。
這究竟算個什麼事兒?
再說眾人瓜還未曾吃利索,戚焰一個冷冷的眼神掃了下來,施了術法將屏障高築。
眾仙隻能見著兩個模糊的人影,卻聽不清在講些什麼。
不得不說,這魔尊倒是小氣了些,怎得看也看不得了。
楚江梨不僅買他這句喜歡的賬,但是讓她比較詫異的是,戚焰居然不生氣她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心中不由得嘖嘖兩聲,看來無所不能的魔尊也會為了三界第一的美人而軟聲折腰。
可惜戚焰越是討要,她便越是不想給。
楚江梨沒什麼神色,卻又耐著心思問:“你知曉今日是什麼日子?”
戚焰如何也不明白這話楚江梨為何問了他兩遍。
他從二人相遇的那日、楚江梨的生辰、他自己的生辰想了想,卻如何都不知今日究竟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值得她問了他兩次。
這不想不知道,一想他才發現。
他根本不知自己究竟和楚江梨是幾時相識的,她的生辰又是幾時,甚至她的父母姓甚名誰、家住何處爾爾。
就連二人這大婚以人間的俗禮,他親自上門迎她,再接她渡過忘川河,回他的鬼域魔宮中拜天地。
這按照人間的俗禮是楚江梨要求的。
當初楚江梨給出的理由是:“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畫人間,所以我覺得依凡塵的俗禮比較有紀念意義。”
他日理萬機,初接管鬼域,就連婚期和形式都是草草定下的。
楚江梨會詢問他的意見,他因事務繁雜便也總是草草應付了。
再者。
在戚焰的印象中,他第一次見楚江梨應當是在地雲星階,並且那也算不得什麼愉快的經曆。
戚焰抬眼看著楚江梨,他愈發覺得她難懂了。
他問:“你不說,我怎會知曉是什麼日子?”
戚焰有些茫然,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不了解楚江梨過,她好像從來都不說自己的事。
他還有些抱怨,為何楚江梨什麼都不願跟他說。
這機會,楚江梨自然是一次又一次的給。
隻是戚焰從來都不曉得學著去珍惜。
她聲音中有幾分哽咽,目色凜凜地瞅著眼前的戚焰,手中的霜月劍蓄力一橫,她笑道:“今日呀,是你的死期。”
戚焰方才掩人耳目的結界,被楚江梨的劍氣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