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楚江梨覺得,若是白清安,那麼在路上想殺了她,好像也挺有可能的。
雖然這人好像也沒那個能耐殺她。
不過楚江梨還是有一事很好奇。
她問:“你為何下過忘川的水?”
白清安桃花眼看向彆處,楚江梨隻仔細瞅見她細密長睫顫,在眼瞼處投下窄窄的陰影。
她生了副冰清玉潔的美人相。
白清安似乎不願同她多說,許久後才啞聲回道:“這與你無關。”
楚江梨無所謂地笑道:“我可沒說這跟我有關係啊。”
白清安抬眼看她,又將眼神挪開了。
這句話將白清安絆得說不出話來,楚江梨見她這副模樣,總算也舒心了些。
楚江梨抿起唇,朝她笑了笑。
約莫是覺得她笑得太惡心,白清安挪開了些神色不再看她。
這一來二去的,楚江梨笑得更開心了。
楚江梨樂夠了,又道:“那出去吧。”
白清安聞言微頓,她的模樣看上去有些讀不懂楚江梨的話。
她解釋道:“若是再將你放在這裡麵關幾日,到時候去的那天我怕你死在半路上。”
楚江梨這人向來愛憎分明,恨的記得,有恩的也記得。
“我並非不講道理的人,前幾日”
她微微停頓後又說:“謝謝你救了我。”
白清安將神色投向手腕處的傷痕,那猶如數道縱橫的溝壑,深深嵌入她這具殘破、枯槁的身體裡。
眼底深邃的情緒被遮蓋住了,她再抬頭時少女已經走遠了。
她的神色總是冷冷清清的,叫人看不出太多情緒。
“不必。”
***
“嗚嗚嗚嗚嗚,神女您不能這樣!”
阿煥抱著楚江梨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那模樣之淒慘,比之前給楚江梨哭喪還賣力。
楚江梨嫌惡道:“你可彆把你那鼻涕眼淚抹我身上了。”
阿煥還在揪著她衣裳哭:“神女,一日不見如隔三年嗚嗚嗚——”
楚江梨糾正:“最多一個時辰不見。”
阿煥又神色幽怨的瞪了一眼旁邊坐著的白裳女子,哭聲滔天:“對對對,我們就一個時辰不見,您怎麼就去尋了新的侍女,這日子還要怎麼過啊,不活了,我真的不活了,若是離了您,我上哪兒去找一個月一百靈石的工作啊,嗚嗚嗚嗚嗚——”
阿煥覺得她錯了。
就不應該聽了那弟子那旁門左道的玩意,這不神女都想將她辭退了。
楚江梨被她哭得頭疼:“想什麼呢。”
那白衣美人端坐在不遠處,見楚江梨神色投了過來,也看著她。
這人也不是彆人,是白清安。
阿煥還在抱著她的大腿嚎:“嗚嗚嗚嗚——您還讓她坐著,她是一點侍奉您的樣子也沒有,怎得比得上我細心,神女您糊塗呀,嗚嗚嗚嗚——”
楚江梨感覺自己頭要被哭爆炸了。
她施了法術,旁人看不見白清安的容貌,隻會以為是個丟進人堆裡就看不見的,姿色平平的女子。
白清安規規矩矩坐在那裡,乾淨蒼白的衣裳,指尖扶上茶杯又輕輕抿了一口,舉手投足間的矜雅之氣,哪裡像是會侍奉人的。
分明就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六畜不認的大小姐。
隻是楚江梨如何都覺得,這人似乎被囚在地牢中時,那副糜爛的樣子比現在更動人些,像附枝而生,孱弱而豔澤。
頓生出這種想法,楚江梨覺得自己現在像極了變態,她有點心虛地挪開了神色。
說話間,雲釉來了。
她早些時辰就聽聞神女已經醒來的消息,奈何前廳事務繁雜便一直抽不出空過來,這會兒接近了晌午才有空了。
雖說是上仙界,除了四季如春外,也會天降大雨,也有自己的一套時辰、有日升月落。
隻是時辰上和畫人間相比,略有差異,用楚江梨的話來說便是兩地有時差。
雲釉第一眼看楚江梨,第二眼看著坐在一旁的白清安,她早已聽阿煥通靈同她說,院中又新來了一個侍女。
神女這愛隨便撿人回長月殿的性子總是改不了,這前前後後都往長月殿中撿了多少人了。
雲釉先將這幾日的事兒一一羅列:“這幾日神女昏迷,屬下已命人將長月殿前廳破損之處,修繕打理好了。”
“那些被打傷的門外弟子,也已經派了好些丹修去照顧,狀況也好上許多。”
雲釉再盯著坐在一旁的,來曆不明身著白衣,又樣貌普通的女子道:
“神女,隻是這人來曆不明,不宜放在身邊。若是神女有心想要將其留下,那可任其為門外弟子,也是個好去處。”
楚江梨聽她一言一語,又頭疼道:“究竟誰在謠傳這是我的新侍女。”
二人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