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00 孬種欺我。(2 / 2)

腦袋的身子佝僂,腳步磕磕絆絆朝著走了過來。

這是個冤死鬼。

生前被地主侵占了農田後告到知縣那處,卻因地主與知縣勾結,反而被誣告後送上斷頭台。

人頭落地沒幾日,家中妻子悲傷欲絕,帶著女兒一旁投河死了。

那無頭男鬼身旁還站著兩個渾身濕漉漉、身子浮腫又充血到看不清麵容的女子和小女娃。

小女娃年歲尚小還很好動,這父親為了逗她高興便將頭捧在小女孩兒手中玩兒,結果因為手僵硬動不了,頭不小心滾了出去。

“哎喲!俺的頭去哪裡了?”

聲音帶著濃重的鄉音,眼睛還在來來回回轉動,但是身子上沒有“眼睛”便找不得路,看不見頭在哪裡。

雙手直直在眼前摸索著。

那女子站在原地,聲音沙啞的給他指著方向。

楚江梨眼睛都不敢睜一下。

白清安一隻手扶住楚江梨,另一隻手撿起地上的頭,遞到那搖搖晃晃走過來的男屍手中。

“這裡。”

那男屍接過頭,語氣欣喜:“謝謝——謝謝——”

他身後的浮腫的青衣女子也忙啞著嗓子道謝:“謝謝姑娘。”

那男子抱著頭回去,又將頭遞到了小姑娘手中,他擠著臉做了些怪模樣,將那臉慘白又浮腫的小姑娘逗得“咯咯咯”直笑。

白清安看了好久,一過這忘川,喝了孟婆湯就誰也記不住誰了,就是死的那時也成了陌路人。

她自小沒有家庭羈絆和親情,不受愛感化的人,很難理解這種行為。

白清安:“無事。”

那小姑娘好似怕生,她的膚色已經有些腫得偏紫了,怯生生縮在母親後麵。

白清安跟還縮在自己身後手腳並用的楚江梨說:“下來吧,彆怕,沒事了。”

楚江梨睜開眼睛,從她的視角隻能見著白清安輪廓分明的下顎線,神色冷冷清清。

她聽見了白清安和那些鬼說話,聲音是溫柔的。

應當是聲線溫柔,其中並無過多情緒和感情。

白清安輕顫著如羽長睫。

楚江梨看美人看得出神,這才彆過頭。

她艱難開口說:“我並非……害怕。”

白清安點頭:“我知曉了。”

白清安看著她,神色淡然,又認認真真,像是真的將她的話聽進去了。

可越是這樣,楚江梨就越是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身處這個位置就不能夠有所畏懼,更不能夠有軟肋。

上仙界自然少不了要下山斬妖除魔。

什麼鬼神蛇牛,她從前在曳星台時也會跟著去,自然見過不少。

但是完全不能免疫。

她隨侍的曳星台少爺名喚陸言樂,是個孬種。

就連去地雲星階帶她去都是因為她比旁人多些天資。

地雲星階的先生極其嚴格修業完成後需要筆試才行。

要她跟著去作弊。

雖說是偷學了些東西,但是楚江梨在地雲星階和曳星台也是吃儘了苦頭的。

當初在曳星台,那陸言樂一下山遇著害怕的,就派人將她丟出去。

在一旁扇著扇子,一行隨侍看著她像小醜似的跟妖魔鬼怪鬥來鬥去。

鬥得渾身是傷,成了他再拿了成果去邀功。

從前她也怕。

隻是那時沒人站在她身邊,她就是渾身冒冷汗,就是怕得劍都拿不穩,也不敢吭一聲。

畢竟楚江梨知道那個孬種彆的方麵不行,就是喜歡玩弄人心。

從前會站在她前麵幫她擋著的人是桑渺。

普天之下,也隻有桑渺一人知曉她怕鬼。

這就是連戚焰都不知道。

可桑渺是凡胎/肉/體,斬妖除魔不會跟著去。

她看著身邊的白清安,神色複雜,沒想到白清安第二個知道。

她不知道白清安究竟喜不喜歡戚焰。

但是四舍五入,白清安是她情敵。

她囚了白清安兩年。

再四舍五入,他們倆還有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