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蘭芳是最為能說會道的那一個,她開玩笑的談及了那天家宴上的事,又輕快的說到:“大姐姐肯扒拉我們,我們是最感激不過的,可我們姐妹幾個實在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隻有自己繡的荷包帕子,還望大姐姐不要嫌棄。”
孟瓊華親手接過,稱讚了他們幾句女紅技藝了得,想起不久前手下鋪子吉慶銀樓進上來一盒十二個花樣的金鑲碧玉簪,令玉珠取來六隻作為回禮。三人隻略推辭了幾句,便收下了。
孟蘭芳從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孟瓊華的煙霞色軟羅罩袍,她知道一寸軟羅一寸金,心中豔羨不已,見孟瓊華出手大方,便大著膽子說到:“大姐姐真的好漂亮,我眼睛都移不開了,這罩袍更襯得大姐姐膚如暖玉。” 孟蘭芬聽聞忙私底下拉了她一下。
孟瓊華聞弦歌而知雅意,她心智成熟,對這些沒什麼大害處的小女兒家的小心思甚是包容。軟羅紗雖珍貴,對孟瓊華而言卻算不了什麼,不然也不會做成家常穿的罩袍。
孟瓊華看著三房姐妹所穿的衣服,雖簇新,麵料卻隻是杭綢,便知是公中所做例服;雖簪金帶銀,卻做工平常,款式普通,便知三姐妹在三房並不是很好過。
孟瓊華雖有好友,身邊卻並無姊妹,對這三個小妹妹心有憐惜,便又令管麵料衣服的紫綃去抱出三匹錦緞來,分與三人,更特意將其中一匹銀霞色的軟羅紗送給了孟蘭芳。孟蘭芳忙高興的應了,孟蘭語,孟蘭芬推辭不過,也收下了。
又閒聊了片刻,見孟瓊華麵露倦色,三房姐妹便知情識趣的告辭了。
待三房姐妹離去,暴脾氣的紫綃才抱怨道:“今兒真是長見識了,竟還有妹妹直接開口問隔房的姐姐要東西的,打秋風的親戚也沒有這樣的,送個自己繡的荷包,就好意思拿走我們姑娘那麼多東西。”
孟瓊華心知這些丫鬟一心為了自己,在外雖要求丫鬟們恪守規矩,私下裡對待丫鬟很是寬容,紫綃隻是把自己的東西看得極為重要。便笑著安慰紫綃道:“隻是些一般麵料罷了,庫房裡還有好多呢,若是珍貴些,我也是不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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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孟蘭語分開後,孟蘭芬跟著孟蘭芳進了聽雪院,立馬指責胞妹說:“你今日怎麼能這麼開口問大姑娘要東西,丟儘了我們的臉麵。”
孟蘭芳頓時惱怒起來,立刻冷笑著回應:“大姐姐那裡好東西那樣多,人又和善,我就試一下,大姐姐給就給,不給就算了。哪像你看到大姐姐的屋子,眼都紅了吧,還要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來。”
孟蘭芬不知是羞愧還是氣憤的臉都紅了 “那也沒有你這麼沒臉沒皮的樣子,我今天做姐姐的就要教訓教訓你。”
“一起出生的,到在這時候端起姐姐範兒來了,你之前攛掇我去討東西,自己撿便宜的時候可不這樣。”
孟蘭芬氣的就要甩孟蘭芳巴掌,孟蘭芳急急躲避,邊躲邊說:“你有臉麵那你不要啊,你不還是收下了。”
兩姐妹越說越火爆,孟蘭芳對自己這個素來有心機的姐姐不滿已久,不管不顧的互相揭底起來,相伴十餘年的怒火傾瀉而出,後麵竟然在院中拉扯起來,新來的下人們第一次見這種場麵,都不知所措,呆若木雞。三夫人的眼線立刻去通知了三夫人。
三夫人來到聽雪院時,兩姐妹仍鬨得不可開交,待看到三夫人那張陰雲密布的臉,因對三夫人的恐懼深深植於心底,方才嚇的馬上醒悟過來,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三夫人馬上令下人關上聽雪院的大門,又讓身邊的婆子們把今日在場的下人們帶走,看管好。才口不擇言對兩姐妹怒斥道:“還國公府的小姐呢,在院子裡就能打起來,不愧是李姨娘這種賤人生下來的小娼婦,不知道李姨娘怎麼教的,來人把李姨娘給我叫來”
三夫人本就是商戶出身,未嫁時也不是很懂規矩,可自打嫁入國公府之後,這副優雅大度的樣子已裝了十幾年,孟蘭芬孟蘭芳兩姐妹從未聽三夫人說過這等粗鄙之話,更是被嚇得麵如土色。
李姨娘被帶過來之後,見兩個女兒跪在地上,也立馬跪下,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被三夫人身邊的婆子扇了十幾個巴掌,隻打的麵皮紫紅,耳朵嗡嗡作響,她也不敢求情,隻能趴在地上默默的流淚。
兩姐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三夫人視若不見。等李姨娘被打完之後,三夫人又指了兩個婆子道:“把小姐們帶到屋裡教育一下。” 兩姐妹被帶到屋裡,堵住嘴,被兩個婆子在見不得人的地方一頓扭掐,隻渾身上下青紫一片後。倆婆子方才出來回稟三太太道:“小姐們已經知道錯了。”
三夫人下令,讓小姐們在屋裡好好反思一下,本想禁足一個月,又想到幾日後是老太爺壽辰,不敢掃興,隻能把身邊的嬤嬤派過來仔細教導下兩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