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玉站在爛尾樓樓頂時，偶遇了一隻停留下來的天使。

天使有著漂亮的藍眼睛，從天空中落下來的時候，動作漂亮的不像話。

時玉把視線從街道上的車水馬龍移到看起來冷冰冰的天使身上，客氣誇讚道：“你真好看，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天使。”

天使比他高一些，看向他的臉頰時需要微微垂著眼眸。

那雙眼睛靜靜的盯了他一會兒，忽然開口道：“我叫蘇涵。”

時玉彎著眼睛笑，“和你臉一樣漂亮的名字。”

蘇涵“嗯”了聲，轉過身和時玉一起將視線從高高的樓頂投下。

時玉又問：“你們天使沒有翅膀的嗎？就像書上說的那樣，有雙寬大又潔白的翅膀，像是天使的標誌一樣。”

蘇涵側頭看過來，神情很平靜，說道：“所以我不是天使。”

時玉又笑，扶著樓頂的那個輕飄飄好像一推就倒的欄杆，說：“你好幽默哦。”

蘇涵用餘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時玉把頭抵在鐵欄杆上，透過寬大的縫隙漫無目的向下看，一會兒後，他又覺得無聊，鬆開緊握著欄杆的手指，坐到了地上，仰躺了下來，看著湛藍的天空。

時玉張開手臂，偏過頭問：“天使寶貝，你是不是把翅膀藏起來了。”

他看到對麵冷冰冰的天使看過來，幅度很小的對他點了下頭。

時玉又忍不住笑起來，他懶懶的翻了個身，毫不在意地麵上臟兮兮的灰塵和散落的石子。

他看向天使直直站立的身體。

時玉幽幽的歎了口氣，抬起眼眸，又問：“像我這樣的，死後可以上天堂嗎？”

天使安靜的看著他，忽然便抬步走到他麵前，半跪下來，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按著他的眉心，低下頭，用那雙無機質的眸子盯著躺在地上的少年，淡淡道：“我不知道。”

時玉便又歎了口氣，他看起來並不對這個答案感到失望，因此也看不出有多少期待的情緒。

“好吧，”他說。

蘇涵從半蹲著的姿勢站起來，手臂垂在身體兩側，正要站起來的時候，褲子忽然被人拽住了，他一頓，低下頭去看，正瞧見一截細瘦的手腕。

對於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來說，似乎有些過於瘦弱了。

順著胳膊向上看，正對上男生亮晶晶的眼睛。

時玉保持著這個姿勢，一手用力扯著天使的褲子，好奇問：“天使，要是我哪天死了，你會是來帶走我的靈魂嗎？”

蘇涵看著他的眼睛，聲音很淡，說：“或許吧。”

時玉很滿足的眯著眼睛笑，似乎並不在意這句話裡的敷衍和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