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物種認知差異的雪凪詳細地解釋了一番何為『精氣』。
『精氣』是人類和非人類都擁有的一種能量。
越是被『天』寵愛,身上的『精氣』就越是強烈。
『精氣』被分為陰陽兩種屬性,人類的『精氣』為陽屬性,而妖怪則多為陰屬性,陽屬性的妖怪極為少見,多為火焰屬。
不同的人/非人會有完全不同的『精氣』,因此同屬性間絕不會搞混。
『精氣』會短暫停留在某處,並隨著時間逐漸消散。
“妖氣”,本質上就是指妖怪滯留的『精氣』。
無論是陽屬性的『精氣』還是陰屬性的『精氣』,都會對對立屬性的人或非人類造成程度不一的影響(一個體感上像“熱”,另一個像“冷”)
非人類大多都可以控製『精氣』不去傷害人類或非人類,但絕大部分人類無法控製『精氣』的流動,這是因為人類擁有的能力與『精氣』屬不同的『源』。
『源』即為根源、本源,不同的事物擁有不同的『源』。
而『源』需要『核』的存在,『核』即為核心,既是力量也是生命的源泉,無論人還是非人類都擁有『核』,隻不過激活是否不一定,人類至少擁有兩個『核』,一個是心臟、一個是大腦,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會有三個『核』,第三個『核』的位置完全隨機,非人類的『核』比較特殊,隻有一個,位置根據物種來定。
大部分的非人類隻需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使用力量去保護『核』,極個彆的特殊物種則需要一直驅動能力來保護『核』(因為『精氣』會侵入他們的身體)
“嗯,所以奈奈你就是那個‘極個彆’?”五條悟提取出了精髓。
點頭,雪男的確在“極個彆”的範圍內。
遊樂園是人來人往的地方,被封印了許久的他一出來就是虛弱狀態,結果還遇上大量的『精氣』……嗯,也有太陽的緣故(太陽帶有陽屬性的『精氣』,月亮反之)
在被『無下限』覆蓋時,因他無法控製而四散的妖力會自動融入『無下限』,加強其保護能力並反過來對內部的他和五條悟進行療愈以達成循環,於是在他和五條悟都被『無下限』保護著的情況下,有害物質會被自動隔絕在外,例如『精氣』。
在他真實想笑並笑出來時,對妖力的控製力就會減弱,嗯,不是失控而是減弱,因為隻要真實地笑出來就會被『天道』觀測到,影響到自己,久而久之,像他這樣的妖怪就都變成了“高冷係”。
其實他們隻是為了騙過『天道』,或者說……走『天道』特意給的路?
雖然不明緣由,但『天道』從不亂來,所以他們就這麼做了。
“那不是很可憐嗎?想笑都不能笑。”五條悟不太能接受這種規則。
仔細想了想,雪凪道:“嗯……對於我們來說,這應該稱不上可憐,畢竟,雪山上本來也沒有值得發笑的事。”白茫茫一片,他們這些妖怪又都是一身白,連找個同伴都難。
怎麼說呢……
有的妖怪可能二十四小時全天都不能睡覺,例如鵺,那個在妖怪裡也格外有名的“社畜”,或者永遠長不大的紅妖怪、隻能在特定天氣出沒的日和坊和小雨坊、歌聲永遠難聽的鴆——對比永遠能給人類/非人類安慰感。
其實道理是相同的,就像是人類社會中的規則,同樣是一種特殊的束縛,而『天道』的束縛,是永不出錯的規則。
雖然『天道』不出錯不代表神明不會出錯。
五條悟……突然就又能理解了,“所以這相當於你們的法律?”
“嗯。”在雪凪看來,兩者並無差距。
用通俗點的說法來講,就像是你停車停到了不該停的位置,隨後交警給你貼了張罰單,你可以停車,但必須停到該停的位置,雪男和雪女可以產生正麵情緒,也可以笑,但不能因為正麵情緒笑出來,不然就會被貼“罰單”,隻是同樣的規則被用到了不同的地方罷了。
{當然以雪凪的時代背景來說,肯定是不能這麼解釋的。}
君明羽無默默想到,並拿了其他例子來說明。
五條悟:宇宙貓貓頭.jpg
終究還是被人類的思維限製住了想象。
“那記載中,雪女把愛人帶到雪山上……”五條悟發覺事情不對。
“嗯……”雪凪莫名害羞,“這是誓約的一部分,算是風俗習慣?”
{果然不能拿人類的思維去看待妖怪啊。}
“妖怪殺死人類在『天道』看來是正確的嗎?”五條悟問,“就像是人類屠宰牛羊一樣。”
聞言,雪凪微笑道:“嗯,是一樣的。”溫柔的笑顏裡帶了些許憐憫的意味,不過他並不是在憐憫眼前的少年。
所有在自身看來的不正確,本質上都隻是對同類或是弱者的憐惜和共情,因此——沒錯,是一樣的,都是“正確”的。
“果然啊。”五條悟不覺得意外或無法接受,哪怕他也是人類。
在『天』看來,一切事物都是平等的,人類作為生靈的一種,自然不會有什麼特殊地位,這就是屬於『天』的公平。
也是人類在對待比自己低等的生物時,那絕對的“公平”。
“不過……”雪凪笑了笑,“我並不認為同情被殺死的人類是錯誤的。”
他憑空造出了一隻雪做的小兔子,那隻兔子像是真的活著那般眨了眨眼睛,“情感與理性是即便衝突也可以共存的兩種事物,哪怕殺戮這一行為被『天』所認可,但——『天』不也從沒剝奪過生靈對死去之物的‘同情’嗎?”
正確與公平是人類創造的概念,『天』不過是一個見證者,一個約束者,也是一個創造者,祂賦予生靈絕對的自由。
所以,“隻需要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就足夠了,悟。”
冰雪化作的妖怪溫柔地笑著,並將手中的雪兔遞給了人類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