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許是遭了那麼一遭,沈九微覺得眼前耳邊這些從前讓她甚至有些厭煩的場景聲音現在看起來聽起來也是如此親切,讓她還想多待一會。
“聽說陳大花又被打了。”一個嫂子揉搓著手中的衣服,和身邊的人八卦道。
“我親眼見到過,是有這麼回事,她男人太不是東西了。”另一個小媳婦敲了敲石塊上的衣服,回道。她很喜歡在這塊石頭上洗衣服,又大又平整,若是去得稍晚些還占不到呢。
“嗯?出息了,吳順都當人麵打媳婦了?”又一位濃眉大眼的嫂子道。她來得比較早,要洗的衣物又不多,已經全洗完了,正準備端起盆子離開,聽到有人八卦吳家的事又不急著走了。
“那倒沒有見他當麵打人,但陳大花臉上、身上的傷可掩蓋不了,那樣的位置總不可能是摔傷的。”小媳婦騰出一隻手指著眼眶和嘴角道。
眾人一陣唏噓,有同情陳大花嫁了這麼一個混賬男人的,有鄙夷她軟弱的,有專心聽八卦打算回家轉述給鄰裡的。對這些沈九微也就是聽聽,小翠更是全程不做聲,兩人一致地全神貫注地敲著手下的衣物,仿佛這是最重要的事。
冷不丁地有人問道。“九娘,你覺得呢?”
“啊?棒子聲太大了,我沒仔細聽。”關於吳順家的事,沈九微不願意多說半句。
在宋正風領著活下來的兄弟回來,情況稍微穩定後,沈九微就將香梨的事告知了他們兩,包括她如何阻攔,以及差點受到侵害的事一並說了。但隱瞞了殺人的事,她不想將那段不好的經曆告知任何人,哪怕這人是她的公公,她的丈夫。
聽到吳順幾人差點對沈九微動手,宋明峻發指眥裂,當時就要衝出去找他們算賬,沈九微都沒能攔住他。還是宋正風怒吼了一嗓子才讓宋明峻沒有衝動,但仍舊雙目赤紅氣喘如牛,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兩日後,香梨的親哥便把吳順和趙狗頭給打了,鬨得挺凶的,還把大當家和三當家都驚動了。在山洞期間吳順兩人做的惡事就這樣赤、裸、裸地攤開在光天化日之下。
戒律堂隨著其他建築一起全毀了,但該受的懲罰是逃不掉的。侵犯山寨的女人是會要挨棍子的,行刑的人下手黑,將兩人打得皮開肉綻,被抬回家的。
吳順還好,躺在家中有婆娘照顧,餓不著凍不著,趙狗頭連著打死三個老婆,爹娘早就不在了,抬回家過了好幾日沒吭氣,有那好事的上門查看,發現他人已經有進氣沒出氣,至多熬了兩日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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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日諸行幾人才回來,除了他們五個,還帶回來了百十來號人。
“大當家,我回來了。霞峰山的人把另幾座山寨的人幾乎殺儘了,這次跟著我們回來的隻有逃過一劫的淩雲山、雁回山和牧野山小部分還活著的人,一共一百一十三人。”
“什麼?三座山寨幾千人就隻剩下這一百來號人了?柳東行想乾嘛?”宋正風完全震驚了。他是早就發覺了柳東行的野心沒錯,但萬萬沒想到他會在此時以這樣殘酷的手段將其他山寨的人趕儘殺絕,他是打算隻留霞峰山他們自己的人嗎?
諸行點點頭。一開始他也不願意相信,與宋正風所想的一般,他也以為即便柳東行真要做七座山寨名副其實的總頭領,也會通過稍微溫和的手段,將他們打服便是了,至少不該是趕儘殺絕。
要知道所有山寨都才和朝廷軍隊廝殺過,便是他柳東行的霞峰山也死了不少人,若是朝廷軍隊殺個回馬槍,他們丹明群山強人的名頭算是徹底沒了。
諸行搖頭,將這三日所見所聞說給宋正風聽。“剛到山底就見到淩雲山的人往東邊來,他們說自家的山寨被霞峰山的人占領了,隻有這小部分人僥幸逃出來的。而他們的大當家、二當家和三當家包括大小頭目都被殺了,兄弟們死了很多,家眷多數被困在山上,如今恐怕都遭了難。
他們乍見到我們那種疲於奔命驚慌失措的模樣做不得假,不過為了謹慎我還是派了一人小心山上。並讓淩雲山的人在山腳等我們,這是他們一家之言,何況大當家你派我們是便是為了查看其他山寨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