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還沒拿定章程,門外越發嘈雜起來,漸似要蓋過廳內的聲響般。
“外麵吵吵鬨鬨的,發生何事?”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又各有支持者,一時僵持下來了。楊平心中正是不滿,聽見外麵吵起來心中的火氣騰騰直上。
“不好了,不好了,山下有人殺過來了。”小嘍囉擠過人群鑽進了議事廳,麵紅氣喘地道。
楊平和高宏各看了對方一眼,暫時放下了爭執,吆喝兄弟們出去迎敵。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暫緩了兩邊人馬的分歧,仇人們殺上門來,也不用在爭論要不要立時報仇了。
“九娘,我們要去幫忙嗎?”躲在山寨上風口,親眼見著山下的火光大亮,兵器的碰撞上即使相隔數十丈也是清晰可聞的。
“再等等,現在上前不過是送人頭,還會掣肘我們的人。”沈九微可不覺得現在的情況她們這群女人衝上去能有什麼幫助,稍不留神還容易成為人質,用來威脅自家山寨的人。
說實話,在場的人除了最初開口問的那個女人外,其他人都鬆了一口氣。拋下性命過來是為了死去家人報仇,但不代表她們沒有恐懼。恰恰是越靠近霞峰山,她們心中越發不安起來,不過是被暫時掩蓋下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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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峻殺紅了眼,他要將霞峰山所有人的頭帶回去祭奠他爹。當宋正風在他麵前咽氣後,埋頭跪在地上沉默到仿佛就此睡去的男人陡然起身向屋外走。屋外肖淩的人正在捆縛俘虜,將他們趕到一起跪下等待發落。
赤紅著雙眼衝進這群已無反抗之力的俘虜麵前,被血跡浸染成暗紅色樸刀在月光下舉起,手起刀落收割著一個個人頭。
肖淩的人猶豫著要不要上前阻止,被追出來的人攔下了。知曉宋正風剛咽氣,再也沒有人為這群俘虜出頭,他們全都成了兒子祭奠剛離世父親的祭品。
刀卷了了兩把,宋明峻將所有的俘虜全部祭了刀,心臟絞痛的感覺仍未有好轉。怒火燃燒了他最後的理智,當場就要集結人馬再次殺上霞峰山,將他們山寨內的人一網打儘,一個不留。
“明峻,你不該如此。”馮梁扶住耗光體力,搖搖欲墜的宋明峻。
“我爹死了。”布滿血絲的眼球轉過來,似有晶瑩在其中閃爍,宋明峻喃喃道。
就在剛剛,馮梁已經知曉了大當家不治身亡的事,才會眼睜睜看著宋明峻發泄心中的痛苦與憤怒,而沒有馬上阻止。
拍了拍宋明峻的肩膀,除了如此,馮梁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兄弟。“去休息下,你太累了。”
“不,我要殺上霞峰山,為我爹報仇。”宋明峻不肯,他用霞峰山的人陪葬。
“就算如此你想在的狀態也不行,大當家就你一個兒子,便是為他報仇也該保重自身才是。”各山寨死傷慘重,怒火肯定該是由始作俑者霞峰山承受的,但馮梁覺得絕不能魯莽行事。
霞峰山的人數原就被其他山寨的多,加上兩次慘烈的拚殺,更是讓絕大多數山寨的兄弟都長眠地下。剛經曆過一次殺戮,他們雖然說勝了,但不該在體力還未恢複的情況下帶著疲憊的身軀去到敵方的地盤。
這個時候還肯聽勸的就不是爹死了的兒子了,宋明峻掙脫馮梁,緊握住手中的刀就要下山。一道人影閃過,輕微的撞擊聲後,宋明峻應聲倒下。
和失去理智的人說再多都沒有意義,梁華一手刀將宋明峻砍暈,接住對方倒下的身體,與馮梁合力將他拖到了最近的屋內。
眾人開始商量起接下來的計劃。宋正風的安葬肯定是不能在碧雲山的,雖說如今四、五月天氣,山上又比平原溫度略低,但屍體總歸是不能久放的。是先解決霞峰山的人還是先將宋正風送回丹明山安葬,終歸最終要宋明峻這個做兒子的拍板。
眾人一致認同不能放過霞峰山的人,但是否現在打上去,還是休養好了在殺過去,同樣也分成了兩派。異議存在在碧雲山上,肖淩重傷,對山寨的控製力下降,以往是他一言堂的山寨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柳東行這幾個大頭目雖身死,但他們的勢力還在,我們如今傷的傷死的死,大當家現如今又重傷不起,合該休養過後在圖以後。”碧雲山一個頭目說道。
這位頭目身長七尺,一身腱子肉,髯須茂密,塊頭大,心思卻十分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