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休憩了半個時辰,鄭芝龍領著從弟鄭浚先一步離開了隊伍,向丹明群山方向前進,再往前行十裡便到地界了。
眼前是一條直道,道路略有些泥濘,路的兩旁冒出了不少嫩綠的青草,一陣涼風吹過,青草俯地了身子,似是迎接新客的到來。
兩個男人背著行囊快步在直道上行走,心中既期望早一步到達丹明山地界,不用遭顛沛流離之苦,又擔憂山寨會不會收容他們這十幾個大多是老弱的隊伍。
“兄長,山上真的會收留我們嗎?”鄭浚問。看來這不光是鄭叔父的疑問,也是隊伍中大多數人的疑問。
彆看鄭浚一時怒火衝頂乾了殺頭的事,哪怕要被抓下獄也沒有過多的惶恐,但家中老幼都等著他們兄弟兩的消息,此刻心中便不由得忐忑起來。
其實鄭芝龍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過是曾聽一個交好的兄弟提及過丹明山上招賢納士,自家又無路可走方才起了落草的心思。但作為家裡的領頭人,他自然不能露怯讓眾人不安,不過這裡就隻有他和從弟兩人,故而也沒有太過隱瞞,想了想道。“我曾聽聞一位行走南北的好友提及過丹明山的事,據他所說他經過丹明群山時被邀請加入山寨,也上山住了幾日,那裡有很多外來入夥的人,日子過得倒也還不錯。”
鄭浚聽住了,若是以往他是看不上這種山寨的,兩者身份上的天壤之彆,一個是公門小吏,多少算是官府的人,一邊是山匪,人人得而誅之。但現在他和兄長都是戴罪之身,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們除了投奔山寨竟想不出第二個安身之法。如今的他們若是能入夥山寨,絕對算得上一條不錯的出路。
“那友人曾說丹明山下有個據點,若想上山,可通過那個據點找到話事人,便是他們實在不收,也不會為難來人。”鄭芝龍繼續道。
“若是山寨能收下我們便好了,家眷體弱,實在是經不得長久奔波。”聽了從兄的話,鄭浚期待道。
兄弟兩說話間,腳下的步子一點未慢,半個時辰便來到了丹明山地界。兩人的速度這才降了下來,左顧右盼尋找所謂的據點。
“報,山路下有兩個鬼祟的漢子在四處張望。”蹲守在丹明群山進山口的小嘍囉飛奔到小頭目麵前道。
“哦,確定隻有兩人?”那小頭目從木椅上起身,走出了那間狹小的木屋。
“確實隻有兩人。”小嘍囉肯定地回答。
“兄弟們,來活了,走,跟著我去活動活動筋骨。”小頭目左右晃動著脖頸,拉伸筋骨後,漫不經心地道。
鄭芝龍、鄭浚兩兄弟還在邊走邊張望聽聞中的據點,突然左側衝下來十多個壯漢,各個手持鋼刀,氣勢洶洶地將兩人包圍住。
“嘖,兩隻瘦羊,這趟虧本了。算了,有比又沒有強,兄弟們,上。”小頭目上下掃視兩人後,不滿地道。
也難怪他會不滿,如今山中每旬輪換值守山口,他在此地已呆了九日,愣是沒有一個行人經過,筋骨早就懶散了。好不容易來了活物,卻是兩個破落戶,看他們身後薄薄的包袱他都沒興趣搶,想來裡麵絕不會有黃白值錢之物。
鄭芝龍兄弟兩見狀立即拔出彆在腰間的樸刀,互相倚靠著擺出防禦的姿勢。還不待鄭芝龍開口,那小頭目便下令擊殺兩人。
一時間眾人在山下道路上拚殺起來。鄭芝龍想要入夥山寨,自然沒有下狠手,倒是那群衝下來不容兄弟兩分說的悍匪,步步緊逼,在圍攻下那小頭目將鄭浚握刀的手臂砍傷了。
鄭芝龍大怒,不再留手,持著樸刀分離撲殺。不過一刻的功夫便戳翻了五、六個小嘍囉。這才怒道。“我們兄弟本是聽說丹明山上招賢納士,收容好漢,你們見我們過來卻二話不說便要砍殺,可見外麵說的都要謠傳,丹明山上也不過是群不入流的土匪山賊罷了。殺了你們,我自家再去落草。”
那小頭目見不敵這兩位漢子,已心生退意,想著先逃回山寨,讓山寨派人收拾這兩人。乍然聽聞鄭芝龍的話,才想起山寨的規矩,全力隔開戳過來的尖刀,大聲道。“兩位好漢且住手,你們說是來入夥山寨的,可有薦人?”
山寨是招人不假,但像這般自家尋過來的,必然是有薦人的。
見對方收了勢,同時嗬止了手下的小嘍囉繼續攻擊,鄭芝龍和鄭浚兄弟兩也暫時住了手,握緊樸刀立在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