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彆提這個了,八字還沒一撇呢。既是正經買糧,官府那頭倒不用管,隻是路上的押運要緊,想想派誰負責,要用多少人吧。”沈九微敷衍道。
去是肯定要去的,周邊的縣城她幾乎走了個遍,再遠些的州府她可沒去過,總是要走一遭見識見識的。不過現在還隻是個想頭,她才沒那麼傻就和他爭呢。
銅壺點點,銀漢明明。當夜沈九微拖著宋明峻聊了半晚,胡亂睡下後不久窗外便灑進一束金光。
沈九微從院子裡進來,喚醒少睡的宋明峻。但凡沈九微有事需要用到他,他便再彆想多睡一刻。擦拭著惺忪的雙目,宋明峻打著哈欠緩緩地從床上起來。
用過朝食,他便被沈九微拖著一同去了同義堂。在宋明峻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她便已找了人以大當家的名義去召集另外兩個頭領。這次是用錢去買糧,便沒召喚其他大小頭目一同前去,三個當家人商量商量足矣。
同義堂內,三位當家人與沈九微各自落座。
“九娘說山寨庫存的糧食不足了。”宋明峻坐在最上頭的交椅上,目光掃過鐘陌與陳深,隨後將視線落在了後者臉上,道。
陳深接收到宋明峻的目光,略微思考一會後點頭道。“確實,估摸著也就能再堅持兩個月吧。”
和沈九微說的相差無幾,宋明峻點頭表示知曉了,接著道。“新入寨的鄭芝龍帶來的消息,離山寨較近的幾個縣城糧食都不多了,然山寨的糧食不能空,我打算派人去州府買糧,你們意下如何?”
鐘陌到了以後發現聚義堂內隻有他們三位當家人和沈九微心中還納悶,宋明峻這話一出口他便知曉意思了。略微思考後,他目光平視上座,點頭道。“若是便宜行事,此法倒也可行。”
與沉穩的鐘陌不同,陳深的眼珠早就在沈九微身上來回轉了幾圈,心中嘀咕這法子肯定是這女人想出來的,麵上卻不顯,依舊笑嘻嘻地道。“能去州府買糧將糧倉填滿那是再好不過了,看著寨子裡的糧食一日日減少心裡總慌得緊啊。”
隨後四人討論起派何人負責,多少人押運,期間沈九微正襟危坐,除了在不足的地方補充一兩句,絕不多開口。宋明峻和陳深麵前她可以隨意,但鐘陌雖然對她經常出入同義堂沒有在明麵上表示過任何異議,但沈九微總覺得鐘陌並不喜自己出現在這裡。
不過是確定前去的人選,不到半個時辰具體章程便出來了,喚來選定的人手交代清楚,眾人便各自散去。
三日後,懷著萬分不舍,沈九微目送著田北等人假扮成商隊,帶著銀子和人馬離開了山寨。這次宋明峻看得十分緊,她總歸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開溜,連著好幾日都沒給宋明峻好臉色。
度日如年地過了近一個月,山寨內派出去的人才押送了成批的糧食回歸。不管怎麼說,庫房的糧食再次被壘得高高的,暫時是不用擔心糧食短缺了。
五月鳴蜩。趕在盛夏之前丹明群山之間的通道熱火朝天地建立起來。原本出入七座山頭的主要通道是山上的必經之路,畢竟之前各山頭的山寨各自為政,不可能大搖大擺地去對方的後花園閒逛。但如今七座山寨早已合並,為了將來方便策應來往,山頭與山頭之間,以及後山那望不見儘頭林地中,架設建立了各個隱秘的通道。便是真再有那麼一日被大批軍隊圍攻,他們也能互相策應,最不濟還有幾條撤退的路。
這個在各山頭間建立互援通道的建議還是呂思歸提出來的。在山寨待了近一年,呂家人已漸漸習慣了山寨的生活,在一次好奇詢問山寨與朝廷軍隊那場硬仗的時候,呂思歸提出了疑問。
當時聽過山寨慘痛的迎戰過程,他是這麼問的。“為何這些年都未在山頭之間建立連接的通道?之前七座山頭各有寨主暫且不提,如今融為一體,山寨又值擴充壯大之際,山頭與山頭之間若仍隻有正麵的通山道可走將來若再遇意外如何自救?”
雙手一拍手,沈九微驚呼。“是啊,我們怎麼都沒想到呢。當年除了七個山寨不齊心外,也有朝廷軍馬已然到了山下堵住出入口的緣故。七座山頭互相連接交錯,我們完全可以在山與山之間建立通道。呂夫子,你真是太厲害了。”
他們這群人完全沒考慮過分小寨後山頭之間如何策應救援,他們的想法非常簡單,霞峰山作為主寨,由分去其他山寨的小寨拱衛著,隻要在危難時刻能減緩主寨被攻擊的壓力便算是達到目的了。但若是山頭之間,大小山寨當中能互相策應援兵,那麼作為中心的主寨,幾乎可以避免被攻擊的命運。
好的想法要付諸行動,沈九微一刻都不願意耽擱,立即歸家和宋明峻說了此事。宋明峻又招集了山寨一眾當家、頭領們在同義堂內商議,最終一致通過在各山頭之間建立隱匿通道的提議。
話分兩頭說,山寨抽調一部分人手於山頭、後林之間建立、開鑿通道,鄭芝龍也給山寨帶了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