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踏著滾滾炙浪而來,一路塵土飛揚。
負責在城牆上監視躲藏在不遠處林中山匪動向的小吏見一小隊人馬飛奔入林,不由的伸長了脖子張望。
他們縣城被這群山匪圍困已三日了,縣令下令緊守城門,絕不能放那些山匪入城。
百姓人心惶惶,擔心守不住城門被山匪衝進來,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見他們砍殺可如何是好?又擔心自家的糧食不夠吃,幾乎家家戶戶都去糧店,能多買鬥都是好的。
唯一讓城中百姓稍微安慰的是,有縣令壓著,城中的糧價倒並未飛漲,還保持著與之前相差無幾的價格。這小吏家裡的老母親和妻子也拿著家裡的積蓄購進了一些糧食,藏在院子裡的地窖裡。
之前他們見山匪退走,以為沒了危險便小心翼翼地開了一次城門,想要派人去附近查看那群山匪是否真的都離開了。誰知剛將城門打開便見那群山匪從遠處林間衝出來,嚇得開城門的人使出吃奶的勁,立馬將城門關上。幸而沒讓山匪趁機闖進來,還得知了他們躲藏之處,便有了如他這般的小吏日日在城牆上監視那片林地的任務。
在小吏眼裡,他們景旺縣的城門是非常結實的,要知道沒有四、五人使力,城門是輕易推不開的。隻是,不知這群山匪要圍到何時?若能早日退散便好了。
此刻,躲藏在林間的山匪們見到來人,都迎了上去。
“三當家,九娘,周苗。”田北等人見著來人驚訝地道。
宋明峻視線在三人中掃了一圈,最終落在沈九微身上。
三人騎馬到了近前,下馬將韁繩丟給迎上來的小嘍囉後,走到宋明峻幾人的身前。
“我們是送糧過來的,怕這邊有變故一時攻不下縣城,你們又沒帶多少糧食,故而趕了過來。押送的糧食隨後便道。”陳深朗聲道。雖騎了一路的馬,除了曬得麵皮微紅,他的氣色倒是不錯。
沈九微在一旁點頭,他們會跟來這裡實則是自從宋明峻他們帶人離開後她便心神不寧,在呂思歸麵前頻頻失神,被他以無心向學暫時打法回家,更是胡思亂想起來。
終究是放不下心,然她一人離寨尋去到底不是法子,便找上陳深,依著送糧的名義,帶著幾十人壓著糧食一同往景旺縣出發。
連日守在城外進退不得讓宋明峻十分焦躁,但好歹還能控製得住,見到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沈九微到底沒有當著兄弟們的麵與她爭執起來。
聽陳深三人詢問目前的情況,幾人耐著性子將這幾日的經過都一一道出。
知曉唯一的出入口被厚重的城門堵住,他們又沒有爬城的工具和身手,沈九微向前走了幾步,目光盯著遠處的景旺縣城門思考著。
隻聽一道洪亮的聲音,粗聲粗氣地道。“等他、娘的啥,我們這麼多兄弟,直接撞開城門便是,何必窩在這鳥地方受罪。”
說話的漢子名叫周苗,年約三十左右,五短身材,麵皮黝黑,卻是一身的橫肉,看起來便凶惡不好惹。
“城中有弓箭手,隻要我們靠近便會有箭矢從城樓上射下來,已有十多個兄弟因此受了傷。”馮梁淡淡地道。
鑠石流金的日光,人便是躲在樹蔭下不過一刻鐘也是汗流浹背。陳深整個背部都被汗水浸透了,剛飲過水,吐了口濁氣便道。“既難強攻,我們想個法子讓裡麵的人給我們開門便是。”
薄薄的兩片嘴唇上下一碰說得輕巧,縣城裡的人彆說給他們開門了,隻怕巴不得他們趕緊離開消失才好吧。宋明峻用看白癡的眼神瞄了陳深一眼,覺得他腦子有問題,才會想到讓城裡的人給他們開門。
其他人也露出不解的神色,紛紛將不可思議的目光落在陳深身上,等著他接下來的話。沈九微見他眼珠一轉,便知他又要出陰招了。
果然,隻見他眯著雙目,瞭望縣城的方向緩緩開口道。“我記得城門是木製的吧,何不火燒城門?”
“對對對,把城門燒了,兄弟們便能進城了。”
“燒了好,燒了好。在這蹲著的這幾日不知受了多少罪,衝進去先將縣令砍咯。”
湯達、周苗兩人聽到陳深說火燒城門立時來的精神,一刻都等不了,便要吆喝手下的嘍囉們趕緊去拾乾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