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已經很好了。”沈九微聽到馮梁和一同被俘虜的頭領們沒有受罪,寨兵們也隻損失了些許,其他人都活著,終於放下了半顆心。
問到了馮梁他們被關押的地方,他們便可以連夜安排營救之事。擇日不如撞日,免得夜長夢多。當夜,沈九微便安排下營救之策。
四更天,是人一天中最犯困的時候。夜黑風高,一隊人馬悄無聲息地從寨營中潛出來,在繞過正前方後,分為兩路分彆朝著府兵營地左右兩側後方向而去。
其中一隊到了營地右後側附近,領頭之人做了個手勢,寨兵們停了下來,俯下身子蟄伏在黑暗中。
那兩副將匆忙間告知張勤,山寨被抓住的頭領和寨兵分彆被關押在了左右兩側,寨兵還餘下兩千左右。他們這一隊來到關押馮梁幾個頭領所在的右側,另一隊則去營救被關押在左後方的寨兵。
何威一直防著山寨偷襲,故而夜間巡視並不鬆懈。明亮的火把在營地穿梭,幾乎沒有空隙。他們在等,換防的時候是最容易疏忽之時,那時便是潛入進去的好時機。
黑影的第一個人動了,見前方火把聚集在一處,他快速從躲藏地起身,朝著軍營靠近,身後的一眾人都一個個小心地跟在她身後。
這次沈九微帶出來的人不多,二十來個,人數足夠救人,隊伍又不會太臃腫被發現。沒錯,作為山寨的大當家,其實她是不必親自上的,若是這次發生意外她被擒獲,在馮梁已被抓住的情況下,恐怕山寨用不了多久便會成為一盤散沙,再不為朝廷所忌憚。
隻是她不親自過來一趟不放心,另外則是那些武力強悍的頭領性子多少都有些急躁了,偷襲營救這種事都是需要耐心的,她怕他們忍不了。而田北,已經被她安排去了營地的右側營救那些寨兵。
馮梁和三位頭領被關押在營地右側的木籠裡,幾人從最初被俘的憤懣,到後來的惶恐不安,及聽到寨兵攻過來的恐懼與希翼,不斷地煎熬折磨著內心。
四人被活捉,且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其中以馮梁的傷勢最重。他從右側肩胛骨至背後腰腹處有一道深約兩寸,皮麵兩側紅腫,向外翻卷的傷口。從受傷被俘起,馮梁便隻能靠硬挺著。因未及時處理傷口,從三日前他便發起熱來。
等到沈九微帶人解決掉囚籠附近的守衛後,見到的便是眼神迷離麵色潮紅,已快燒到昏迷的馮梁。對此吳放和劉井三人並沒有任何辦法,他們曾和這些守衛請求過,希望能請軍醫給馮梁看看,不行的話哪怕多給些水也是好的,全都被一一拒絕了。若是再多說幾句,他們還會挨打。
林安期從一個守衛身上摸到了鑰匙,將囚籠打開,吳放和劉井兩人一左一右架著馮梁趕緊從裡麵出來,另一個頭領則緊緊跟在三人的身後。他們三人身上也有傷,沈九微讓林安期背起馮梁,先一步離開,他們則留下來斷後。
“你們知曉營地糧草放在何處嗎?”
劉井搖頭不知,吳放想了想,隨即伸手指了右後方道。“曾遠遠看到這些兵丁推過空車子從那邊過來,應當是那個方向,具體囤放的位置我也不知。”
從他所指的位置看過去,隻能看到一排排的帳篷。想來糧草那邊的守衛不會少,她帶過來的人不足以深入,如今人已救到了,沈九微也沒有再耽擱,在就近的幾處點上火後便帶著人撤離了。
這一夜府兵的營地注定不會安生。等見到火光,府他們急匆匆出來救火時,又發現邊關押著山寨頭目的囚籠被打開,裡麵早已空了。
左側的騷動剛剛平息,右側又傳來一陣喧嘩。等何威父子等一眾將領以為敵襲匆忙穿戴好鎧甲衝出營帳正要迎敵時,收到的卻是馮梁等四個山匪頭領逃走,關押寨兵的那處正被偷襲的消息。
眾將領立即趕了過去,然而等他們趕到時除了那些留下斷後邊打邊退的少量寨兵,其他人早已隱入了夜色中不見了蹤跡。
“可惡。”何宇將眼前最後一個寨兵斬殺在刀下後,又淩空揮舞了幾下刀,發泄心中的憤懣。那群山匪是如何知曉他們的人被關在那何處的?
眾將領隨著何威一同回到了主帳內,何宇的目光在所有人的麵上掃過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跳躍的火光下,眾將領的麵色晦暗不明。山匪來救人並不稀奇,但他們能清楚地知曉山匪被關押的位置,還是知曉是兩處,這點不得不讓人多想。
一時主帳內的氣氛凝重,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自家的猜測,不斷有人的目光在在場的同僚身上來回。猜忌一旦出現,要想遏製便會非常困難,何威不能讓這種事在他麵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