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還有多少兵馬可供調度?”一陣落針可聞的沉默,太守的聲音再次在書房內響起。他眯著眼掃過在場的眾人一圈,在他兒子的麵上略停留片刻,才又將目光落在了首席幕僚的身上。
“山匪離府城還有三個縣,那三縣兵力有限,恐怕短則三五日長著八、九日,山匪便會兵臨城下。前線那十萬兵丁幾乎抽空了各縣大半的人馬,如今府城隻留下了五千兵丁守城,其他城池留下的人馬也不會超過三千。”首席幕僚聲音平緩地說著瑞安軍現下的狀況。
“那便將附近縣城的人馬都調集過來,拱衛府城。”太守毫不猶豫地道。
“父親,萬萬不可。若是將那些城池的人馬都調走,山匪打過來他們便毫無反抗之力了。”太守公子出言反對。
“哼,山匪是衝著我們府城來的,若是府城不保,那些小縣小城又有何自保的能力,靠那三兩千的士兵嗎?來人,傳我的命令,立即去各縣城征集人馬及糧草,五日內,不,三日內府城內必須有三萬軍馬及足夠的糧草供應。”說罷,太守一拂衣袖,如來般匆匆地離開了書房。
書房內隻留下了蹙眉的首席幕僚,苦笑的太守公子以及其他麵麵相覷,露出尷尬神色的其他幕僚們。
原本的太守雖然能力平平,卻很能納諫,尤其是他首席幕僚的話,加上他又占著嫡子的位置,倒也讓他父親將家主的位置傳給了他。又靠著一群幕僚的協助,獲得了太守的位置。一時可謂誌得意滿,覺得他父親選擇他當家住簡直是人生中做過最明智不過的事。
誰知不知是哪裡突然傳出太守之所以能繼承家主的位置,完全是因他爹愛惜他的長孫,覺得將來他長孫成為家主後定能帶領家族更上一層,他則是一個過度,一個暫時為他長孫占住家主位置的傀儡。
從那個時候起,父子兩間便產生了嫌隙,準確的來說,是太守對他兒子單方麵的挑剔不滿。哪怕他千萬個不願意承認,他的兒子的的確確十分優秀,比他的一眾兄弟都聰慧,這才讓老頭子越過了兒子們精心培養孫子。
可惜老頭子短命,沒能在活著的時候將位置傳給孫子,隻得選擇了心愛孫子的生父,也就是他。
若單單隻是如此便也罷了,這種事便是實情也隻會是私下議論,絕不可能拿到明麵上刺太守的臉。誰知這次與聖武軍的聯合,徹底讓太守對兒子再無半點情誼。若這不是他唯一的兒子,恐怕早就被他打殺乾淨,免得活著礙他的眼。
除了血緣關係還有什麼最牢靠,自然是利益,若是再加上一層保障,便是姻親關係了。彆看聖武將軍長得五大三粗,他的女兒絕對稱得上當世絕色之一,聖武軍想要與瑞安軍結盟讓他們阻隔住山寨的救援軍,他便舍得用一個女兒來聯姻。
這位太守在女色上有些管不住自家,見到貌美女子便想要占位己有。隻是最初兩方商議是兒女親家,總不能大張旗鼓地結親,女兒都到了地界了最終卻進了公公的房。
懾於聖武將軍的威勢,太守也不敢太過,何況聖武將軍的女兒原本是要嫁年輕俊俏兒郎的,無論無何忍受不了嫁可以當她爹的人,兩方自然是不歡而散。
後來送嫁的隊伍回去將事情說與聖武將軍聽,簡直沒讓聖武將軍氣炸。你一開始說給你娶親當續弦也行啊,自家還能漲一輩更容易控製瑞安軍。你說兒女結親,把自家女兒騙過去,卻又想要一樹梨花壓海棠,還是公爹的身份,真當自家是楚平王嘛。
太守要搶自家兒子的媳婦,關鍵還沒成功的故事,早已傳遍了南州府。這年頭物資匱乏,普通大眾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這種勁爆的消息傳出來自然風靡大街小巷。雖然不敢當著太守的麵說長道短,不過他們也見不到太守,但對此事的議論和隱秘的譏笑仍舊持續了很長一段時日,讓有所風聞的太守大大的沒臉。
這種事既不能大張旗鼓的解釋,什麼都不做又憋屈的厲害。太守不能拿治下的百姓如何,兒媳的身份貴重且嫁進來後便對他這個公爹避如蛇蠍,自然也不能如何,隻有拿著兒子當出氣筒了。
至於故事中另一個主角,太守的兒子想法如何,從始至終都沒人關注。
在寨兵兵臨城下之前,南州府內聽從太守調令的隻要寥寥幾個小縣。他們自然派不出多少兵馬,軍糧更是隻隨身攜帶了路上的乾糧,等到了府城都要靠府庫養著。
太守知曉後氣個倒仰,但此時看著城牆下密密麻麻的寨兵早以無計可施。然而一連十幾日,除了無法進出,這群山匪們卻並未對府城發起進攻。是他的城池太堅固,那群山匪無計可施嗎?太守心中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