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縱海說話了:“都不說話是吧?”他鐵青著一張臉,站起來走到女眷的麵前,跟著他過來的還有拿著鞭子的書童。
徐秀麗下意識擋住李從德,吳翠英也抱緊了李宏才。現在沒人敢張口說話,大家都清楚李縱海的脾氣,屬於誰先說話誰倒黴。
好在顧榮安沒說具體的是誰,隻告訴過李縱海是個女子。李縱海也不好直接去說是誰,隻能從女眷臉上一個個看過去,看看誰最心虛。
徐秀麗跟李從德都比較冷靜,吳翠英更彆說了。六合書院的女人裡隻有邱嬸子膽子最小,李縱海這麼一看過去,她整個人就開始哆嗦了起來,渾身上下的肉隨著她的顫抖一震一震的,非常的滑稽。
李縱海眼睛落在她身上後,一看到那不打自招的模樣,瞬間怒斥:“邱珠!!又是你!!!”邱珠是邱嬸子的姓名,大家習慣喊她嬸子從沒有叫過她名字,李縱海這一喊,給邱嬸子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說:“不是我啊先生!真不是我!老天爺可以作證的!!”
老天爺顯然是不想管她的。
欺負人的虧心事做多了,導致邱嬸子膽子過於小,就算不是她做的,她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給人一種不打自招的感覺。
李縱海立即一腳踹在她身上:“我真是給你臉了!!你以為你養過我小一陣子就真的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了!”
李縱海用眼神指使了一下書童,書童立刻揮著鞭子上了。那書童原本是個非常懂事的小孩,跟著李縱海聽了幾年書後,現下脾氣也變得十分暴躁,打起人來一點也不心慈手軟。
邱嬸子被抽得來回翻滾,翻滾之餘看向了李從德,給李從德嚇得小臉煞白,不停的咽口水。
她到底是年紀小,雖然骨子倔,但見到這種包裡的場麵,也忍不住打哆嗦,如果自己被這樣抽打的話,想來不用幾鞭子就能被抽死。
邱嬸子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的,可一看到李從德害怕的模樣,瞬間腦子裡閃過一張白淨的愁容,那是她的妹妹,當初被賣掉時也如李從德這般年紀,這般表情,像是一隻等待著要被命運生吞活寡的兔子。
邱嬸子咬咬牙把話咽下去了,轉換成一陣陣痛苦哀嚎的哭聲。
李縱海氣呼呼的坐回了椅子,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壓壓肝火,壓不下去,又把杯子往邱嬸子身上一砸,道:“你這蠢婦!我今日定要把你賣出去給村夫當牛馬!!”
邱嬸子一聽慌了,不止是她慌了,徐秀麗和李從德也慌了。“賣”這個詞在她們耳朵裡無疑不是如雷一般淩厲,叫她們害怕。
邱嬸子還有幾年賣身契的時間就要到了,現在被賣了,之前的時間就會不作數,是死是活都在新任主人的手裡。
李從德看不下去了,想都沒想,撲到了邱嬸子身上替她挨一半書童甩下來的鞭子。
她此舉無疑不是在把自己推出去。
李縱海一看,立即怒聲詢問:“李從德你做什麼!”
女兒衝了出去,徐秀麗也站不住了,連忙上前抓住書童的手怎麼也不讓他揮鞭子了。
她說:“先生你等等!你先聽我說!!”
徐秀麗的地位跟邱嬸子不一樣,她再怎麼樣也是給李縱海生過孩子的人,人又懂事能乾,比起邱嬸子這個沒腦子的蠢婦,李縱海會更看重徐秀麗。
他旋即擺手示意書童停手。
徐秀麗連忙下跪說:“對不起先生,這事是由我而起的,不能怪在邱嬸子上。”
她看了邱嬸子一眼,邱嬸子被抽得皮開肉綻的,趴在地上抽噎。李從德則忍著疼,在一邊順著她的背,生怕她哭得背過去。
徐秀麗說:“從德前幾日不小心染了風寒。我托邱嬸子幫忙熬藥,熬好後放在偏院門口,沒想到被那書生偷拿了去,是那書生手腳不乾淨,先生你萬萬不能怪在嬸子身上啊!”說完她用眼神暗示了李從德一眼,李從德旋即懂事的咳嗽起來,故作一副虛弱的模樣,來證明自己是真的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