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榮安逐漸的回過神,回過神後立馬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杯涼水下肚,他的害羞泛紅症這才慢慢的褪下去。
他低了低頭,也不敢看李從德,隻動了動唇,乾澀的發問:“你……你娘沒有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麼?”
“呃……教過。”李從德僵了僵:“但是一激動就忘了。”她本來不害羞的,可那書生那般彆扭的模樣,一瞬間搞得她也不好意思了,無奈的撓撓頭說:“抱歉,我這人一激動就喜歡拉彆人手的搖晃。”
顧榮安連忙搖手解釋,解釋得十分慌亂:“不是的,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隻是怕這般算是輕薄你,實非君子作為。我娘跟我說過,君子是不可以亂碰女孩子的。”
“好吧。”李叢德笑了笑:“我下次知道了,不會碰你了。”
顧榮安這才逐漸平穩下來。
兩人沉默一陣。
顧榮安見李從德不說話,以為是自己方才所言傷害到她,心中愧疚不已,於是主動開口搭話:“從德……我方才說的話是我約束自己的行為。並非是你做錯了,你萬萬不要想太多。你若難過,我定然也會難過。”
李從德聽得挺懵的:“我沒有難過呀,我隻是不知道說什麼。”這個書生好像總是能因為她一句話想很多事。
顧榮安這般才放下心來,從桌子上拿出一本抄本來,遞給李從德:“我方才用了片刻撰寫了易經的開篇,這般你就可以拿著書讀了。”他說著臉頰微微發紅:“慚愧,在下兩手空空,這些書籍還是母親在世時買的,並無其他書籍可以讓給從德讀書。在下隻能手抄經書送給從德,望從德不要介意。”
“我……”李從德感動得不行,接過那撰寫了好幾頁的易經:“天……那麼多字你居然拿手抄!”
顧榮安微微一笑,笑得好看:“舉手之勞罷了,手抄要比光念好很多,正好幫助我更好的理解。你喜歡就好,等今日下課我再給你抄。”
李從德連忙搖頭:“不用,你說的這個我想辦法出去買一本。我看這書這麼厚,你要抄完,估計手都要抄斷。”
顧榮安道:“從德,這書不便宜,你還是讓我抄罷。且對我自身學習有益無害,成全你也成全我,兩全其美。”
“……”看他這麼固執的要抄,李從德沒再說什麼,隻點點頭,告了一聲彆之後,拿著書生的抄本回了偏院。
徐秀麗在學堂裡打掃還沒回來,李從德就一個人躺在床上看書生給她抄寫的易經,隻有三頁左右,光是這三頁的字就得要學好久。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學習,發現自己在沒有顧榮安執導下居然能記四十個字左右,也就是整整兩頁的內容。可這是顧榮安給她安排的七日的課程,顧榮安覺得這些字她需得學習七日,才能記下來,沒想到李從德隻用不到不到一天便記得了。
這讓她自己都很意外。
晚上拿著抄本去找顧榮安說這件事,顧榮安比她還驚訝,怎麼也不信她可以認得出來這些字,翻著書一個字一個字考她,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得認得。
李從德也很配合的說字。
雖然錯了幾個字,大大部分都是對的。事實證明,李從德記憶力確實很厲害。
“從德……你好厲害。”顧榮安看著自己的抄本,雖然隻有三頁,但如果換成他,這些字夠他認七日之久才能全記得。
顧榮安羨慕李從德的天份,又覺得她這天份不讀書簡直可惜,立即拿起毛筆在白紙上書寫,一邊寫一邊說:“你既然認得了這些字,那就試著學著寫吧……你我到底是性彆不同,我不能親身去教你,我男子之身還好,你女子之身若是讓人看見你與我待在一個房間,難免會毀你清譽,從德你現在隻能靠自己看,慢慢跟著我學會寫字。”
顧榮安拿著毛筆書寫得模樣從容優雅,說話時又溫潤如玉,李從德幾度看得愣了愣,這般看下來覺跟他相處很舒服,她不由得嘿嘿笑了笑,點頭說:“好啊好啊,我跟你學。”
忽然,顧榮安筆一頓,想起什麼,扭頭問:“你有紙和筆麼?”他身窮,隻有一隻毛筆,李從德若沒紙筆,怕是不能跟他學習寫字。
李從德聞言撿來一根樹枝,又找來些黑灰,撒在柴房地上,說:“我沒有筆,我用樹枝跟你學。”
顧榮安僵住。
李從德說:“往常我就是這樣寫字的。我會寫幾個字,是我娘教給我的。”
顧榮安訝異道:“你會寫字?會寫些什麼字?”
李從德拿著樹枝在地上寫起來,是徐秀麗教她的幾味中藥的名字,她用樹枝在煤灰上寫道:“這叫龍葵。”
這叫:“芣苢。”
還有:“益母。”
顧榮安通過洞往地上看了一眼,然後笑了,唇紅齒白的,笑得極好看。
難得有人的字能把他逗笑。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李從德的字,張牙舞爪還是龍飛鳳舞?這些還算是比較溫和的形容,李從德寫的字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字,更像山上道士畫的看不懂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