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先彆說,讓我先說(1 / 2)

李從德 你的小太陽 4290 字 11個月前

李從德抓著幾片碎片站起來問:“娘,我問你,女子為何不可讀書?我是比那些男子差了,還是我沒有他們努力?”

她說著委屈到哽咽起來,又倔強的忍著眼淚說:“那些個學子們除了榮安之外,他們從不晨讀也不夜讀。而我……隻要你不在的時間裡,幾乎都在練字寫字背書,娘你不能就因為一句我身份卑賤沒資格讀書而否認我!”

徐秀麗也委屈:“我這是為了你好!你見過自古哪個女子去參加科舉的!你讀這些有什麼用?被發現還要連累到家裡人!”

“我沒說我要考科舉!”李從德崩潰吼道:“我就是想認得幾個字!看些書!!”

徐秀麗也吼:“你朝我吼有什麼用!你去朝你爹吼啊!”

李從德恨恨出聲:“他不是我爹!”說完她往地上一坐,就開始解腳上的裹腳布,這裹腳布裹了她很長時間,讓她腳趾頭飽受痛苦,生了許多瘡,跟著血一起黏在了肉上。

她狠心撕扯下來的時候,連著撕扯下一大塊皮,疼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但還是咬著牙把它們全給扯了下來。

期間徐秀麗抓著她的手不讓她撕,李從德把她推了開,強行給扯下來的。

徐秀麗撕毀了她的書本。

她扯下了徐秀麗給她纏上的裹腳布,公平公正。

李從德把那惡臭熏天且讓她痛苦了好一陣的裹腳布往徐秀麗麵前一扔,扔得徐秀麗愣住,就見自己女兒眼神憤憤的說:“我不嫁什麼好夫君!我也不要纏這破東西!誰愛纏誰纏去吧!!”

說完她拎著裙擺跑了出去,地上全是她腳丫子留下的血印,徐秀麗想追都追不上,怒氣上頭喊了一聲:“你出去就彆回來了!”沒得到李從德的回應,她隻能無助的看著女兒的身影淹沒在黑夜裡。

不過多時,金銀花出現在她身旁,給她遞過去一張帕子,哎呀長歎一聲,然後微笑道:“秀麗呀,我都叫你不要衝動了。從德骨子硬,你跟她來硬的是不行的。”

徐秀麗往地上一頓,抽咽起來:“我跟她說了多少回她就是不聽!他爹要是知道了她偷學她命都要沒!”

金銀花看著她,眼眸裡流露出一絲譏諷,嘴裡的話卻說得柔軟:“要是我,我定不會讓我的女兒被她父親欺負。誰想要我女兒的命,我就要他的命。”

徐秀麗聽著覺得不對勁,便抬起頭看向金銀花,就見那一向柔和的瓜洲女子,忽然變了臉,對她變得無比嫌惡。

“你太懦弱了,跟本不配養女兒。”她說,說完離開了,剩下徐秀麗一人在黑夜裡抽噎,這下她徹底明白,原來自己是被金銀花一兩句話給挑唆了。若不是這女人給她指出來李從德藏書的地方,她也不會發現。

不過後悔也晚了。

人總要為自己的衝動負責,李從德是,徐秀麗也是。

……

李從德這一跑就是四五天沒有回家,不知道去了何處,徐秀麗幾乎是快找瘋了,日日夜夜以淚洗麵,女兒一消失,就像把她的魂兒帶走了似的,她如一具空殼,什麼也不怕了,找了吳翠英又找李縱海,讓他們幫忙找找李從德。

吳翠英不想管。

李縱海原先也不想管的,但是三日未歸,他心裡也不免犯愁,想著莫不是拐子把李從德拐走了?

這女兒他雖然視為恥辱,但好歹是吃他飯長大的,還什麼都沒回饋給他,怎麼能被拐子拐走呢?她且容貌長得不錯,將來還能為他攀個好親戚,如若真丟失,實乃浪費。

李縱海差人去官府報案了,官府開始上下派人找李從德,也沒個消息,索性也就不找了。李縱海也不再想管,隻一個勁兒的怪徐秀麗連個孩子都看不好。

徐秀麗絕望至極,蓬頭垢麵的日日在百子街上遊蕩,到處呼喚李從德的名字。

可以說李從德是她唯一活著的希望。如今李從德消失了,她後悔不已,後悔自己不該撕毀李從德那些辛苦練的字,從德那麼喜歡讀書的,她這麼做,無疑不是把女兒那顆要強的心給踩在地上踐踏。

什麼都可以……

幫幫她……

請讓她女兒回來……

……

另一邊:

李從德衣衫襤褸的蜷縮在破廟的角落裡,亂糟糟的頭發上全是枯葉,臉上還有抓痕,胳膊上也是一片淤青。

她啃著手裡頭半個帶血的饅頭,用樹枝做的“筆”,在地上努力的書寫著她腦子裡的易經第一篇。

地上密密麻麻寫的全是字。

方才她才跟一個小乞丐打過架爭搶地盤。

早時,好愛乾淨的她跑去河岸邊洗臉的時候,偶遇了一位釣魚老翁。老翁見她可憐,扔給了她兩個饅頭,還有一條魚。

李從德隻拿了饅頭,說什麼也不肯收那條魚,然後一瘸一拐跑回了破廟裡,草草收拾了下後,找了個角落要吃那兩個饅頭。

誰知,一個小乞丐不知道從哪跑了出來,要搶她的饅頭吃。

李從德不想自己的饅頭全被搶了,就主動分出一個饅頭給那小乞丐,希望他吃了這個饅頭能走,自己吃一個也能解解餓。

那小乞丐卻貪得無厭,兩個都想要,李從德自然是不肯讓出去。她已經接近兩天沒吃飯了,隻吃了一些野草充饑,可是根本不夠支撐她的身體。

如今得了兩個饅頭,她如若不護著,便會餓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