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一個沙啞又帶著一絲絕望的聲音響起:“我這些詩……是不是讓你覺得冒昧了?還是……輕浮了?”
李從德扭頭看去,就見顧榮安在她身側,紅著眼看著她:“你萬萬不要介意,不過是隨筆一寫罷了,你不喜歡我可以都燒掉的。”說著牽強一笑:“這東西,我也覺得輕浮……”
李從德連忙搖搖頭:“挺好的挺好的。”說著又把他撐著門的那隻手拿下來,扶著他往床榻走:“你先歇著吧,彆亂跑了。你剛剛那一下怪嚇人的,我還以為你要打我。”
顧榮安隻沉默,不做答。
李從德把他扶進裡屋,在床榻邊上坐下,沒想到這裡麵也有很多亂扔的詩稿。
她幫忙撿起,描了幾眼,看得心裡發悶,但還是扯開一個笑說:“你寫得這些東西收好,彆亂扔。現在是我看到,要是被……”她頓了頓,實在想不到要怎麼稱呼詩中人,半久,才道:“被那姑娘看見了那怪尷尬的。”
顧榮安低著頭,還是沒說話。
李從德自討沒趣,收拾好詩稿後轉身要離開。她剛要掀開裡屋珠簾子,顧榮安忽然說話了,語氣卻帶著一絲憤怒:“你到底是故意的還是在裝傻?”
俗話說,這人喝了酒之後膽子要長十個。顧榮安再不像以前那樣憋到死,話說得也說順暢了:“從德,我不希望你含糊其辭的裝傻,既然看到了,不如給我一個準詞,拒絕也好,討厭也罷,我都接受的。”
李從德被這話說得挺懵的,半久,反應過來什麼,眼睛瞪得極大,不可置信問:“你寫給我的??”
顧榮安也懵了:“你是真沒看出來?”
李從德聞言回到桌子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顧榮安那些詩稿,看得顧榮安站立難安,走到她麵前奪稿說:“彆看了,沒什麼好看的。”
李從德僵住。
顧榮安在她邊上微微喘息,看她也不是,不看她又怕錯過她絲毫的情緒變化。
好一會兒,李從德尷尬的笑了笑,說:“老師還在等我呢……我……我先過去了……”她想開溜,她很緊張,不知道怎麼回複。
顧榮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走,他難受極了:“不若……我把這些詩稿燒了,你全當沒看見?”
說著他踉蹌的拿著稿子要去找火折子,李從德連忙跑過去攔住他。
二人目光碰撞上,顧榮安一瞬間眸子渙散了,難以聚焦,隻看著她好像有兩三個殘影,每一個都令他怦然心動。
李從德也僵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說呢,要說她不喜歡顧榮安是不可能的,她從小便對他心生愛慕,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要去殿試怎麼能答應他呢,萬一自己身份被發現,到時候連累他。
李從德隻想一人前去,隻要背後無人,哪怕被拆穿身份也無所謂。
她想了想,一臉認真的說道:“榮安,你等我殿試完,我再跟你說這些事……你先不要著急,彆覺得我好像不喜歡你,我的心是向著你的,也隻有你了,不會有其他人。而且這種事情你要比我心思細膩,我還以為你從小就知道的。”
現在輪到顧榮安僵住了,他意識到自己好像喝醉了,有點懷疑眼前的李從德不是真實的,於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李從德沒抗拒,隻覺得有點羞怯,以及那隻手確實很溫柔。她羞怯的眨巴著眼睛,小聲提醒:“你可彆醒來就忘了,我是不會說第二次的。”
“我……”那隻手挨著李從德的臉略微顫抖著,收回也是,不收回也不是,看著那麵若桃花的臉,隻感覺心要跳出胸膛。
他一下忍沒住,衝動了,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很輕很輕,親得李從德一懵,反應過來後,伸手往前一推,把醉醺醺的顧榮安給推倒在了地上。
她紅著臉羞恥到跺腳:“我都叫你彆急了!”
顧榮安躺在地上不動了,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下來,最後索性用邊上散落的紙卷遮了一下通紅的臉,喃喃道:“我該早些學會喝酒的……”
這時李從德臉更紅了,回了一句:“你喝著吧!我走了!”說完跑著出去了。
她跑到府邸門口時,所有人已經在馬車上等她們。但隻看到李從德一個人來。
她來時,臉紅得像煮熟的鴨子,腦子也是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一馬車的人瞧了去,隻沈如鬆看出來發生了什麼,徐秀麗還以為李從德病了。
沈如鬆笑而不語,畢竟是他設下的局讓她去的。李從德看著沈如鬆的笑意又氣又惱又羞,指著沈如鬆想抱怨什麼,又不敢,隻能把手垂下,認栽進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