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放榜了。
由太監領著聖旨去各地才子家裡報喜。
李從德一早就開始坐在門口等了,不過等來的卻不是傳榜的太監,卻是一隊神情冷峻的官兵。官兵後麵拉著一輛馬車。
馬車緩緩停下。
馬車看起來很眼熟,橫豎看都是沈如鬆坐的那輛,這讓李從德很是興奮。
竟是老師親自帶隊而來,李從德受寵若驚,立刻上前迎接,還沒靠近馬車呢,就見那帶隊的太監傲慢的瞥了一眼,揚聲道:“把這欺君的混賬抓起來!”
身後一隊禦林軍應聲而動。
李從德瞬間明白發生什麼,轉身想跑。可她哪裡跑得過禦林軍,很快被圍堵起來。
正當他們要上前抓他時,馬車裡響起了個冷冷的聲音:“王公公近來陽氣漸長,說起話來鏗鏘有力的,不像平日陰陽怪氣,男女不分,本官恍神了會,差點就沒聽出是你的聲音。”
此話一出,那太監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白,顯然是惱了,可他卻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隻咬牙切齒的回:“大人說的是……”
他道:“從德我的學生,我來領他去。”
王公公冷笑一聲,瞥了人群中滿身戒備的李從德一眼,故意放大聲音說:“這事情是您揭發的!自然是您的功勞!”生怕她聽不見。
“什麼!”李從德震驚。
王公公繼續挑火:“你沒聽清楚嗎?是你老師親手把你欺君的事情揭發給聖上的!”
他就等著李從德惱火去罵沈如鬆呢。那沈如鬆也不反駁,在馬車裡端坐著,沉默不語,似乎在等李從德說話。
李從德上前走來。王公公得意的甩了一下拂塵,把禦林軍散了開,就見李從德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馬車行了個禮,說道:“拜見老師。”
沈如鬆回了個低沉的“嗯”字。
李從德沒問什麼,隻站在那說:“你們抓吧。”
王公公瞬間不解了:“啊?你就不生氣???”
李從德低聲道:“老師自有老師的想法,學生並無怨言。”
王公公氣得發抖,他想看的師生之爭並沒有發生。李從德相當淡定,沈如鬆也相當淡定,隻有他一個人氣急敗壞。
“上來吧。”沈如鬆說。
王公公立馬叫道:“等等!哪有罪人坐馬車的道理!”
沈如鬆犀利一句反駁:“不陰不陽的都敢站在本官麵前指指點點,怎的罪犯就不能坐馬車?王公公記清楚你的身份,你隻是個太監,不要對本官指指點點,若本官不爽了,就讓你去前邊拉車。”
“你!沈如鬆你好大的膽子!我可是皇上跟前侍奉的!”他翹著蘭花指,跳著腳喊:“你就不信我告到皇上那裡去!!”
“去。”沈如鬆淡然道:“前邊拉車。”
王公公:“沈如鬆!!”
李從德沒忍住嗤笑一聲。他的火氣立刻調轉了個頭,指著李從德罵:“你個欺君罔上的罪犯笑什麼!信不信咱家把你舌頭割了!”
李從德不說話,鑽進了馬車。
沈如鬆這時冷不丁又說話了:“王公公,勞煩自覺點去拉車,彆讓本官叫人動手。”
王公公氣得不知道再說什麼,可礙於他官大又受寵,不得不照做,屈辱的跑到了兩匹馬中間跟馬一起拉車,拉得一張臉五官亂飛,脖子漲紅。
此情此景一向訓練嚴肅的禦林軍都沒忍住笑出聲。車上的李從德也不例外,笑得捶胸頓足的,好似看了場滑稽表演。
沈如鬆不恰適宜,一盆水澆在她身上:“多笑笑也挺好的,反正過幾天就要死了。”
李從德:“……”
沈如鬆:“怎麼不笑了?”
李從德無奈開口:“你在玩什麼呢老師?”
沈如鬆擺擺衣袖,道:“沒玩。你三日後就要上刑場斬首,本來上門就要斬的,是聖上給我麵子,延緩了三日。”
李從德:“……”
沈如鬆:“開不開心?”
李從德:“…………”
沈如鬆:“足足三天呢,可以吃好多山珍海味,這般上路也不會遺憾了。”
李從德立刻喪下臉:“老師,你說真的啊?”
沈如鬆微笑道:“那是自然,我從不騙人。”
李從德慢慢的開始接受這個忽然的事情,心中翻江倒海,可以一看到沈如鬆又很難緊張起來,都要斬頭了,他老師居然這麼淡定,想來是有解決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