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來了來了!”
隨著村長的呼喊,一個年輕體壯,穿著藏服的短發青年走了進來。
他很高,皮膚有些黑,長相清秀,臉上紅紅的帶著靦腆赤誠的笑容,眼裡閃著單純善良的光亮:“村長,叫我什麼事?”
村長跟他介紹了三人,又說:“這是我們村裡最乖最機靈的孩子,讓他帶你們在村子裡轉轉叭,也好熟悉熟悉環境。”
三人謝過村長,就跟巴桑走出了村長家。
走在路上,甘米回頭望了一眼,黑黝黝的屋子裡看不見一點光亮,村長隱在黑暗中,仿佛被怪獸吞進了嘴裡。
但想起之前的經曆,或許村長才是那頭吃人的怪獸也說不定。
她收回視線,隻覺得身上更加虛弱,頭疼欲裂,於是隻能靠在符絲韶身上,幾乎是被她提著走的程度,她難受得很,隻能聽巴桑和尤柏奚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你們是從外麵來的大學生,外麵是什麼樣的?我聽說外麵處處是高樓,路都是很平整的,四通八達,還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很繁華。”巴桑興奮地問道。
尤柏奚此刻也像個性格外向隨性的小姑娘一樣跟巴桑聊天:“其實外麵也沒這麼好啦,我倒是更喜歡農村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城市的生活節奏太快了,而且到處都是高樓大廈,在晚上都看不見星星呢!”
符絲韶看著尤柏奚,就好像在看怪物一樣。
這誰?她奚姐呢?這哪裡來的妖魔鬼怪?
巴桑聽了尤柏奚的話,臉上更紅了,他飛快地看了一眼尤柏奚的臉,支支吾吾地說道:“你喜歡看星星啊?那,那今天晚上我帶你們去山坡上吧,那裡風景很好的,運氣好我們還能看見螢火蟲!”
“你,你想去嗎?”
青年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一覽無遺。
但尤柏奚隻是笑了笑,應允了下來:“好啊,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要不你告訴我們怎麼走,我們自己去就好。”
巴桑連忙擺手,欣喜全浮在了臉上:“不麻煩的!本來,本來村長也讓我照顧你們,帶你們四處走走。”
“好吧,那就先謝謝你了。”
巴桑看著尤柏奚的微笑害羞地轉過了臉,隨即又熱情地介紹起了村子。
連誰家是做什麼的,家裡有幾口人,幾隻狗都詳細地說了。
三人正愁對村子一無所知,見他主動介紹,也就認真聽了起來。
“誒,那那邊的屋子呢?我看它怎麼周圍都沒人住?就那一個房子?”符絲韶看不慣巴桑對尤柏奚的殷勤樣,指了一個遠處山腰上孤零零的房子打斷了他說話。
巴桑臉上顯出為難來,但看尤柏奚也一臉好奇地看著他,還是小聲說道:“那是神婆的住所,本來我們都是很尊敬她的,可是出了一些事,後來神婆就自己搬到僻靜的地方住了,你們沒事不要去打擾她,她脾氣不好的,我們都很怕她。”
神婆?
這一聽就跟普通人不一樣,而且這麼特殊,萬一就是她們要找的人呢?
尤柏奚湊近巴桑,成功看見青年的臉更紅了。
她也壓低了聲音,問:“神婆是乾什麼的啊?像故事裡那樣,擺個台子然後做法祈求風調雨順的那些人嗎?”
她說的含蓄,但大家都知道她說的是“那些人”是指江湖騙子。
巴桑看著身邊的尤柏奚,她精致的容貌和身上的香氣都在不斷侵蝕他的腦子,他感覺自己像是泡在了沸騰的水裡,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但他還記得尤柏奚是城裡的大學生,不會一直留在這裡,也看不上他。
現在靠他這麼近不過也是出於好奇心。
思緒終於清醒一些,他拉開了距離,失落地轉開視線不去看尤柏奚的臉,但還是為她解答了疑惑:“神婆是我們祭祀的主持人,她能和鬼神通話,上達民意,下傳神旨,彆人我不知道,但我聽說這一位神婆是有真才實學的,她有先知的能力,當年就是她和度母對話看見了未來,讓我們遷村,不然我們都死啦。”
巴桑說得唬人,臉上表情也很生動,像是想要以此嚇住三個女大學生,好讓她們不要犯了忌諱。
甘米靠在符絲韶身上,病懨懨地問:“遷村?為什麼啊?一般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才會遷村吧,畢竟這是很大的事了。”
巴桑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個我也不知道了,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村裡的老人也都諱莫如深,我們就隻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尤柏奚點點頭,自然地岔開了話題,讓巴桑繼續帶路。
能看到巴桑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然後趕緊帶著三人往其他方向走了。
巴桑選了個和神婆住所完全相反的方向,三人也沒說什麼,隻是認真的聽他介紹,然後決定晚上再跑出來看看。
走了一會兒,日頭高懸,曬得人頭上仿佛都在冒白氣。
巴桑將人引到樹蔭下,擦了擦臉上的汗問:“現在太熱了,而且馬上就是中午了,我家就在前麵,要不去我家休息一下喝個水吃個午飯?我看這個姑娘臉色不是很好。”
尤柏奚看了一眼臉色蒼白,仿佛隨時要暈過去的甘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如果不會打擾你家裡人的話……”
“當然不會!我家就我和我妹妹兩個人,我妹妹是村裡的下一任神婆候選人之一,所以這個時候都不在家。”
尤柏奚點點頭:“好吧,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