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還沒有回來?
尤柏奚頭痛欲裂,根本聽不清楚。
迫不得已,她隻能將手從塔上拿開,靠在一邊暫時休息一下。
剛才聽到的聲音似乎是很多人在一起爭執,內容似乎是關於一個人,那個還沒有回來的人是誰?
為什麼發生了關於ta的爭吵?發生了什麼事情?
最後一個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是誰呢?她一定聽過,就在最近……
頭太疼了,她完全無法繼續思考。
眼皮越來越重,她不受控製的陷入沉睡。
當她再次睜眼,她來到了山路上,麵前有個少年背著竹簍正在爬山。
她走過去拍拍少年的肩,手卻徑直穿了過去。
眼前的是幻影?
尤柏奚皺起眉頭,向少年的背簍裡望去。
隻一眼就讓尤柏奚嚇得後退幾步。
她跟好幾雙瞪圓的眼睛對視了!
少年背了一筐人頭!
這個認知讓尤柏奚心裡不舒服極了,她看著少年的身形隻覺得熟悉得很。
尤柏奚快走幾步,走到前麵一看,果然,這少年就是巴桑。
少年巴桑還沒有成年之後這麼黑,他略顯稚嫩的臉上都是汗水。
少年巴桑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汗,吭哧吭哧地向上爬,一邊爬一邊念念有詞:“這裡該放仁澤的頭,前麵該放珊娜的頭,山頂要放傑貞的頭,我不怕,他們都是叛徒,將他們放逐在山上,度母會保佑我們的……”
少年沉默地站定,雖然說著不怕,但雙手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他按照先前說的將頭顱捧出來放在指定的位置。
少年的臉上帶著悲傷,眼裡盛滿悲憫。
他在害怕,他甚至渾身都在顫抖。
可他仍然站在這裡,沒有離去,直至天黑才摸了摸自己僵硬的腿,顫巍巍地扶著樹下了山。
尤柏奚一直待在少年的身邊,她試過想去更遠的地方看看,但最後發現不過十米就會被傳送回來。
於是她隻好放棄抵抗,陪著少年一直待到天黑。
等少年巴桑開始下山後,尤柏奚發現自己終於不受距離限製了。
她剛想跑到其他地方去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再次睜眼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村長家裡。
看窗外,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甘米和符絲韶正在勸說巴桑和德吉梅朵回家。
尤柏奚撐坐起來靠在床頭,也出聲勸了一句。
“奚姐你醒啦!”符絲韶第一個蹦回了床邊。
尤柏奚拍拍她的頭,笑了一下,繼續說:“現在確實晚了,再過一會兒說不定就看不清路了,我現在也沒事了,你們就趕緊回家吧。”
巴桑皺著眉頭,還是放心不下。
尤柏奚好說歹說,才讓他回了家去。
不過巴桑堅持認為尤柏奚身體虛弱,要回家給她燉一鍋石鍋雞,明早給她送來。
尤柏奚拗不過他,最後答應了。
這樣,巴桑才一步三回頭的帶著德吉梅朵回了家。
德吉梅朵全程都沒說話,隻是在出門前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尤柏奚一眼,看得她背後直冒冷汗。
終於把人勸走,甘米把門鎖好這才回到床邊一臉擔憂地道:“剛才在山上到底怎麼回事啊?你突然就暈了,我們怎麼叫也叫不醒,都暈了一個小時了。”
尤柏奚將剛才的經曆說了一遍,卻看到符絲韶支支吾吾的,便問她怎麼了。
符絲韶看一眼尤柏奚,又緊接著轉移開視線:“可是我們都沒聽到德吉梅朵有大叫誒,我們就隻看到你突然就暈了,然後德吉梅朵扶住了你。”
尤柏奚知道符絲韶平時雖然天不怕地不怕的,還有些中二,但是意外的有點怕鬼,準確的說是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都怕。
她捏了捏符絲韶的手,輕描淡寫地將這個話題揭過去:“那她可能用了些手段吧,彆在意,我覺得現在更重要的是那座塔,和我聽到的對話,以及那個幻境究竟是想讓我看什麼,那些巴桑口中的叛徒是怎麼回事。”
甘米點點頭,問尤柏奚那些字是什麼樣的,正巧她翻到了一本字典。
雖然這本字典出現的太過湊巧,但現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藏文實在是難記,尤柏奚也沒看太久,隻記下了幾個詞,有些還記不清楚翻譯不出來。
最後大家隻能看著“龍母”,“葬禮”,“浩劫”,“毀滅”幾個詞乾瞪眼。
符絲韶揪著頭發,痛苦地問:“怎麼又來個龍母啊?之前他們一直提的不是度母嗎?藏族也相信龍文化嘛?”
甘米把她的頭發解放開來,以免孩子年紀輕輕就做了禿頭少女,然後開始科普。
“龍文化是咱們華夏流傳這麼多年的文化,藏族當然也信龍了,而且我們選的徽章代表可不就是龍?”
“藏族對龍神的信仰和崇拜都有很長的時間了,不過在他們的神話裡,龍是女性的形態居多,什麼龍女啊,龍母啊之類的,而且地位都很高呢!”
“為什麼啊?龍不都普遍是男性的嘛?比如西遊記裡麵的四大龍王。”符絲韶持續發問。
這次開口的是尤柏奚:“因為藏族對龍神的崇拜是生根於藏族母係氏族時代,所以顯示出來肯定就是女性了。”
符絲韶點點頭:“這樣啊……對了,說起龍,我們在山上的時候德吉梅朵不是也說過整個村子就像一條龍嗎?”
甘米拿出照片,三人湊在一起仔細觀察。
尤柏奚說出了先前對龍頭和龍尾的觀察,兩人仔細一看,果然也發現了。
甘米突然打了個寒顫,符絲韶問她怎麼了。
“……我突然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如果村子代表著龍,那奚姐看到的碑文,龍母和葬禮……”
符絲韶接過話去:“龍母……死了?”
她說這話時聲音放得很低,像是生怕被誰聽見,驚擾了她。
眼看著兩個人都陷入了恐懼,尤柏奚開口:“現在我們線索還是太少了,沒法得出結論,這樣,你們先睡一會兒,等晚上我們再去靈塔看看,就是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進去了。”
尤柏奚這樣說了,兩人也同意,於是就上了床,打算小憩一下。
時間很快就到了11點。
尤柏奚叫醒睡熟的兩人,準備就在此刻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