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嚇了一跳:“葛哥,我以為我們兩人交談甚妙,可沒想到你卻打算將我交給人類!“
言外之意:我把你當兄弟,而你卻想害我。
季然:“雖然我也知如今的身份不宜長存與人世間,但我確實無法去超度投胎,若是交給人類,又得遭受那些非人的對待!……唔,儘管我現在真的非人類了。”
那些恐怖的回憶隻是想起來,就難以平靜。
葛洲打開了智腦雲圖,實時監控那輛開往酒店的車,然而他們存在的印記鐵定是被發現了,那輛車再次啟動,竟追著過來了。
他凝神思忖,隻覺耳邊嗡嗡作響,分出一絲心神應付季然:“說什麼呢?”
季然在他沉默的這段時間已經做好了一圈心理建設,聞言委屈兮兮地吸鼻子:“……醒來能遇到葛哥,我已經很幸運了,謝謝葛哥讓我沐浴更新衣,就算送去了人類那裡,我也不會怨葛哥的。”
“?”葛洲沒太聽他說的話,就抓住了“新衣”這個詞,打著方向盤道,“哦,你的衣服在手提包裡,沒扔。”
“嗚嗚,葛哥你真好,還特地幫我收了衣服,讓我以後睹物思人……”
“嗯?不客氣。“
兩人對牛彈琴地交談了一陣,誰都沒有發現端倪。
季然從手提包裡翻出他那套兩千年的紅金衣服,這套衣服是特製材料百年不易毀壞,又因為吸取自己的魂靈而至今完好無損。
看到這套衣服,還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想來,當初陛下送來這衣服時還並未直言祭祀之事,隻道賀季師十六生辰,彼時的他也還不知道陛下款待相贈打的是他一條命的主意。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恐怕比塵埃還虛。
罷了,衣裳沒有罪,況且還是真金絲線製成,尤其貴重,如今身無長物,留著或許還能以備不時之需。
就是不知道這裡的貨幣是什麼,這衣裳能不能換銀子。
季然想得入神,突然車子一個急轉彎,他沒來得及防備,更彆提係安全帶,直接以彆扭的姿勢摔在了車窗上,哐當一聲,阿蚊也隨之重擊在他腹部,而小崽又墊在阿蚊身上,差點擠得他嘔出兩千年前最後一頓晚飯。
他顫顫巍巍抬手投降道:“葛哥,這車子怎如此顛簸?”
葛洲麵色沉重,雙眼如含著冰霜,麵朝懸崖裂穀旁來了個急刹車,冷漠地看著後視鏡裡靠近的車。
後麵的人追了上來,而前方竟也來了一批人,他們被包夾了,左邊走不通,右邊又是大裂穀,看來怎樣都得會一會這群人了。
葛洲鬆開安全帶翻身,伸長上半身給後麵三位匆忙係上安全帶,對季然交代道:“就在車上等我,你看好小崽,知道嗎?”
季然不明所以,但看他表情嚴肅,又不敢多話,隻乖乖點頭:“好、好!”
追過來的兩輛車很快出現在視野裡,葛洲開門下車的功夫,車就停在了周圍,車上的人也跟著下來。
四個人,每個人都穿著深色的作戰服,服裝不是任何一隻正規軍,外表看不出來什麼,但葛洲多年的作戰經驗和直覺,他很肯定這幾個人不簡單。
“喪屍?”車上下來的人在看到葛洲後,也明顯驚訝了,其中一個個子較矮的瘦子難以置信問,“還是曬成這個膚色的?”
葛洲沒興趣和他們多廢話,從腿側拔出軍刀,犀利的眼神劃過麵前的四個人,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們死在刀下的模樣。
麵前的四人卻沒動作,像是根本沒當回事,瘦子眼珠子一轉,說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就敢這麼衝動?那個小孩在你手裡吧?交出來,就放你一馬。”
葛洲:“煞的成員都這麼多話麼?”
瘦子原本還趾高氣揚,聞言倏地麵色僵住:“你知道我們?”
這句話無疑是肯定的自報家門。
葛洲接著剛剛的話:“還這麼蠢?”
瘦子愣了一秒,回過味來猛地蹙眉,齜牙咧嘴地明白自己被冒犯到:“找死!”
四人迅速拔刀衝了上來,僅眨眼間就到了麵前,速度之快,絕非普通人能有的。
葛洲心中訝異,手上卻毫不含糊地擋下了接二連三的攻擊。四人圍攻一人,若是換做往常,葛洲也能分分鐘解決,而如今他成了變異喪屍,因為武力值的提升,更是不在話下。就算這幾個人也不似常人,到對他來說,也不麻煩。
隻是他心中有疑惑,偏偏吊著四個人,在一下又一下的接招中,葛洲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的根源。
這些人的攻擊武力太熟悉了,他和智繁人打過了那麼多的仗,對智繁人的所有數據了如指掌。
更是如此,葛洲心中大駭。
智繁人之所以叫智繁人,因為他們並非真正的人類,而是北軍研製出來的軍隊機器人,他們沒有感情,儘管外形人身,但內在不過是冰冷冷的機器和芯片。
葛洲幾乎可以肯定,麵前這幾個人是肉身植入芯片,不是智繁人,而是企圖變成智繁人的普通人。
他一個掃腿直接踹飛三人,翻身抬手,以軍刀接下瘦子劈過來的一招,兩人距離瞬間拉近。葛洲正想蓄力推開,瘦子卻突然望著他一愣。
“葛洲?”
葛洲一頓。
除了戰場上的人,幾乎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威嚴又低調的中將大人一心撲在聯盟裡,向來不在媒體麵前露麵。
見過他的,要麼是聯盟將士們,要麼是北軍的人。
葛洲同他對視上,對麵前這張臉並無記憶,想必是北軍的。
看來煞和北軍是一夥的。
瘦子看他冷淡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根本沒記得他,不知道他是誰。被推出去摔在地上翻了一個跟鬥站起來,惡狠狠地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