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人知的一麵 十月的傍晚,……(2 / 2)

就算讓謝煜把全身所有精明能乾的細胞全調度到腦子裡他都不會想到,他那一向高冷、威嚴、不苟言笑的爺爺有朝一日居然還能說出“放開那個女孩”這種中二話。

謝煜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嗯,沒錯,剛舉著塊板磚衝他撩狠話的那個人確實是他的爺爺謝忠軍。眼睛相信了,可心還存有一絲疑慮,他試探性的喚了對方一聲確認:“謝忠軍?”

對方楞了一下,然後下一秒,一塊板磚就直奔腳麵砸來。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直呼誰名字呢?”

要不是謝煜身手矯健的跳開,隻怕明天他腳上的繃帶就要比手上的繃帶還厚了。

謝煜連忙賠著笑給他順氣:“爺爺,爺爺,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他這頭正認著錯,身旁突然就又圍上來幾位板著臉、一看就不太好惹的老頭,謝煜掃了眼旁邊的人,唯一還算熟悉的就是楊爺爺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跟對方打了個招呼,“楊爺爺好。”

聽著謝煜這聲“楊爺爺”,老楊這才厘清人物關係,“哎喲,老謝,這不是你那寶貝孫子謝煜麼!我就說這小子怎麼瞅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呢。哎呀,你可比上次爺爺見你變化大多了,年前還是一腦袋雞窩頭呢,可算是剔了。剔了好,剔了多乾淨帥氣,看著多精神。欸,你這手怎麼了?摔的?”

謝煜尷尬的點了點頭,“啊”了一聲。

老楊:“什麼時候的事?”

謝煜:“就……前段時間。”

老楊惋惜道:“哎呀,那你可真是太不小心了,這剛好摔的還是右手,多耽擱學習啊。”

就在他倆敘舊的時候,郝萌眯著眼上前幾步,端詳了好一陣才認出麵前這圈人,“謝爺爺,楊爺爺,許爺爺,李爺爺,你們怎麼在這兒?”

一句話,將跑遠的話題再度拉回正軌。

老許插腰道:“萌萌,不用怕,爺爺給你撐腰,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剛欺負你來著?”

老李頭也跟著壯勢道:“就是,你什麼都不用怕,天塌下來有我們呢。”說罷又扭頭對謝忠軍道:“欸,老謝,你可不能因為是你孫子就護短、就黑白不分啊。”

謝忠軍剛緩和了幾分的臉色瞬間又沉了下來,他瞪著謝煜厲聲道:“聽見沒?還不趕緊給我老實交待!你剛做什麼了?”

“我做什麼了?”謝煜委屈道:“我什麼都沒做啊?”

謝忠軍臉色更沉了,“你還撒謊!”

謝煜無語:“我沒撒謊啊,我是真不知道我做什麼了?要不,您給提示一下?”

郝萌雖然聽的也是一知半解,但見謝煜百口莫辯,她趕忙上前為他解圍:“幾位爺爺,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沒人欺負我。”

“沒有嗎?”老許指著謝煜道:“我剛看這小子對你拉拉扯扯的,他不是在欺負你嗎?”

老李頭:“對啊,我們還親眼看到你揉眼睛了,你不是哭了嗎?”

“沒有啊。”郝萌哭笑不得跟他們解釋,“我們沒有拉拉扯扯,我也沒哭,我揉眼睛是因為剛有根睫毛掉眼睛裡了,難受的很,我才揉了兩把。他是我同桌,我今天眼鏡摔壞了看不清路,他擔心我自己走會遇到危險,非說跟我一道兒,堅持要送我回家,我怕太麻煩他所以才一直在催他走。”

聽完郝萌的解釋,謝煜立馬就神氣起來了,理直氣壯的咳了兩聲,歎了口氣,陰陽怪氣道:“唉,怪不得當今社會越來越沒人願意樂於助人了,當個好人可太難了。”

此時,謝忠軍的臉色也總算是緩了過來,事後諸葛的補充道:“我就說嘛,我老謝家一門忠烈,怎麼也不能出這麼個渣滓不是。”

老許呸他,“得了吧,剛就屬你罵的最狠。拿著塊板磚就躥出去了,我們拽都拽不住。”

“你還好意思說我。”謝忠軍立刻將火力對準了老許,“還不都怪你那雙昏花的老眼,都什麼眼神兒,趕緊去配副花鏡吧。好事都能叫你瞧成壞事,居然把我孫子當成地痞流氓,你也不想想,就這意氣風發、正義凜然的麵相,那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會乾壞事的呀。”說罷,還給謝煜遞了個“彆怕,爺爺給你做主”的眼神。

“行了行了行了,弄清楚是誤會就行了唄,何必得理不饒人呢。折騰這半天,你倆的棋還下不下了?”到底是自己理虧,老許連忙心虛的想要揭過這個話題。

本來謝忠軍是打算跟對方再辯駁一番的,可一提到未完成的棋局,棋癮登時就上了頭,他立刻就把要給謝煜“做主”這事排到了九霄雲外,“下下下,當然下,我倆輸贏還沒分出來呢!老李,走!”

“走什麼走。”老李頭不樂意了,“什麼叫輸贏還沒分出來呢?你手裡攏共就三個子兒,你還能憑空多變出幾個來啊。我看那棋是沒什麼下的必要了,你趕緊認輸,把煙給我一買,咱換人再來一把,不然我就回家吃飯了。”

“你敢!”謝忠軍眉毛一瞪,“棋局上沒有叫\'將\'、沒有叫\'和\',那就是沒分輸贏,這盤棋沒下完前你哪兒都不能去,還回家吃飯,美得你,你要敢回去,我拖也得給你從家拖出來。”

老李頭氣到不行,指著謝忠軍罵道:“你你你,你這老頭怎麼這麼輸不起,怎麼這麼不講理!”

“誰輸不起了?誰不講理了?”

眼看場麵就要失控,關鍵時刻,老楊一把將郝萌推了出來,“停!停!停!!你倆這麼吵,吵到明天都不定能吵出個結果。俗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樣,我給你倆出個主意。不如讓萌萌來看看你倆的殘局,她要是覺得這盤棋還有的救,那你倆接著下,要是她也覺得這盤棋必輸無疑,那老謝,你就痛快點認輸,怎麼樣?”

這算是病急亂投醫,投了個獸醫麼?

就在謝煜以為楊爺爺是一時情急才出此下策時,更讓他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剛剛還分辨的臉紅脖子粗、爭執不下的兩位老人居然齊刷刷的點了頭。

“能成。”

“行。”

謝煜閉上了因為過於驚訝半張著的嘴,扽了扽郝萌的袖子,湊近她小聲問:“你很懂象棋?”

郝萌微笑著衝他比了個手勢,“一點點。”

大部分考試的時候謝煜都是懶得把卷子寫完的,所以他往往都這麼不顯山不露水的混跡在差生中間隱匿著實力,唯一勤快的一次還是因為跟鐘辰打了個賭。結果那一次,他的名次以火箭般的速度從班裡倒數第一力壓鐘辰躥入了年級前十。而他也因為當時“考砸了,發揮一般”之類的不當言論,被鐘辰他們扣了頂“學婊”的帽子,攆著胖揍了一個星期。

而現在,他想把這頂帽子改一改送給郝萌。

她簡直就是個“棋婊”。

嘴上說隻懂一點點,結果張口就是一大串他聽都聽不懂的專業名詞。

也不知道她偷偷俯在爺爺耳邊說了些什麼,居然真的就幫爺爺扭轉了處於下風的局勢,楞是用這麼三個子兒大殺四方,打的對方丟盔棄甲。

一聲“將” ,輸贏終定。

不服輸的老頭們又吵吵嚷嚷的鬨做一團。

看著眼前這麼孩子氣的爺爺,謝煜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以前怎麼沒發現,那個冷冰冰、不苟言笑的老古板居然也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麵。

視線落在郝萌身上突然就有些收不回來了,是因為她今天沒有戴眼鏡的原因嗎?

夕陽下,她的輪廓像鍍了層金一樣,閃閃發光,素淨的臉上一貫的淺笑也變的比以往更加燦爛、更加奪目。

原來她笑起來,竟這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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