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心動 “喂,欸,萌萌媽……(2 / 2)

最終,郝萌還是沒能拗過謝煜。

這個人,彆看平時看起來懶懶散散、一副對什麼事情都不太上心的樣子,可真拗起來卻堪比一頭倔驢。十幾分鐘前在她家樓下那會兒也是,她想讓他早點回去,他卻執意要親眼看著她進家門。她也算是林蓓蓓認證過的、執拗的一把好手,遇上他,居然隻能慘敗。

“還沒找到嗎?就在書櫃頂上,應該很好找的。”謝煜已經進去了許久,就在郝萌擔心他是沒找到地方還是一隻手不太好拿下來,正準備進去幫忙時,謝煜捧著藥箱出來了。

表情不太自然,視線有些躲閃,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你……”

“你要乾嘛?”

郝萌楞了兩秒,答道:“……洗衣服啊。”

謝煜表情不悅的盯著郝萌手裡的那件外套,“一把丟洗衣機裡不就行了。”

“不行,這件衣服上有很多泥,要先用清水衝洗一下,不然會把洗衣機弄壞的。”

謝煜的表情更難看了,“所以你就準備手洗?”

呃,不然呢?

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手上的傷,郝萌寬慰他:“隻是用清水衝洗一下,不打肥皂什麼的是不會……”說話間,看見謝煜低頭像在找什麼,“……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謝煜:“你家垃圾袋在哪兒?”

郝萌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要這個,但還是指了指廚房:“廚房,進門左手邊櫃子的第一個抽屜裡就是。”

謝煜將懷裡的藥箱擱在桌上,轉身快步走到廚房,拿了個袋子,張開口朝郝萌走來,走到她跟前站定,“丟進來。”

丟進來?丟什麼?

見她還沒反應過來,謝煜隻好又說了一遍:“把你手裡那件衣服丟進來。”

“不用了,我……”

不等郝萌說完,謝煜已經黑著臉奪過衣服一把丟進了袋子裡,還忿忿的打了個死結,隨手丟到門口,“我來洗。”說完,他拉開餐桌的一把椅子,扭頭命令郝萌:“坐過來,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他表情不太友善,語氣中也好像夾雜著些怒意,郝萌不敢再跟他抬杠,乖乖的坐了過去。

“手。”

郝萌乖乖的將手伸給他。

謝煜才看了一眼,就“嘖”了一聲,他放輕手上的動作,埋怨道:“不是都叫你洗手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讓水沾到傷口麼,你看你弄的。”

“嘶。”傷處的麻痹感漸漸消失,原先鈍鈍的痛意在消毒水的刺激下翻了不止一倍,儘管已經有了心裡準備,郝萌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

謝煜抬頭看了她一眼,“現在知道疼了?叫你走路不當心,該。”嘴上雖然這麼說,手上的動作卻放的更輕柔了,“你忍著點兒,你擦傷的這塊創口處還有些沒清理乾淨的泥沙粒,我得拿消毒棉簽慢慢把它粘出來,不然容易感染。”

說著,他將她的手又往自己跟前拉了拉。

低著頭,目不轉睛,專注且認真。

這樣的謝煜,倒讓郝萌覺得新鮮,她的目光不知不覺的聚攏了過去。

柔和的燈光下,他的臉比平時看起來似乎更加棱角分明了些。睫毛好長,眉峰硬朗,眼神溫柔,嘴唇微抿,許是不笑的緣故吧,這樣的他看起來倒確實挺合眼緣的。

“好了。這幾天儘量不要沾水,你注意勤觀察著,如果有活動性出血的話,最好還是去醫院……”囑咐到這兒他又覺得不妥,收回前言道:“你最好明天就去趟醫院,打一針破傷風抗毒素或破傷風免疫球蛋白……”

見郝萌一直沒有搭話,謝煜抬頭,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時間的流速在一刻像慢了下來。

謝煜:“你看著我乾什麼呀?剛交代你的話聽見了沒?”

極煞風景的一句話,喚回了郝萌的神智,她微紅著臉撤回手,胡亂的“嗯”了一聲。

謝煜起身,一樣樣的將藥箱重新收好,“藥箱我就先不擱上去了,這幾天你換藥什麼的還要用,放低一點比較方便。”

“嗯,謝謝。”道完謝,郝萌這才注意到自己包紮好的手。全程沒什麼痛感,試著活動了下手腕,繃帶也纏的不緊不鬆剛剛好,她忍不住誇道:“包的這麼好,看不出來你居然這麼專業。”

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誇讚,落到謝煜的耳朵裡卻有些變了味兒。

嗬嗬……聽見了嗎?她誇我專業。聽聽這用詞,專業,如此之高的評價,這不是喜歡我是什麼?這不是崇拜我是什麼!不錯,郝萌,我就是專業,你是有眼光的。

謝煜的神色肉眼可見的明亮了起來。

看起來他現在似乎心情不錯,這個時候提出讓他回家應該不會挨罵吧?

想到這兒,郝萌試探性的開口:“謝煜,謝謝你……那個……時間不早了,你要不還是早點回去吧,回去晚了謝爺爺會擔心的。”

謝煜滿不在乎道:“他才不會擔心我呢,我還是再陪你待一會兒吧,陪你等阿姨回來。”

“不用了……”

“就這樣。”早就料到她會在第一時間拒絕,謝煜乾脆利落的斷了她的念想,“反正明天周六,不用早起去學校,我也沒什麼事,我陪你再待一會兒,阿姨一回來我就走。”

“嗯,謝謝。”

“同桌……”

“嗯?”

她的禮貌和懂事雖然大多數時候都讓周邊的人覺得很舒服,但此刻卻讓謝煜有些無奈,他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她跟前,俯身,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不要太勉強自己,有時候適當的向周圍的人示弱、尋求幫助並不一定就會給對方造成麻煩。而且……”他看著郝萌笑了笑,撤回手,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就算是麻煩也不要緊。尤其是我,不用怕麻煩我,能幫到你,我很高興,真的。”

少年的笑燦爛又溫暖。

這樣溫暖的話,這樣溫暖的人,叫人怎能不心動呢?

結束工作的第一時間,樊慧就立刻搭車回家了。

最近剛開始一個新項目,單位上下除了老板本人外都忙的腳不沾地。她雖在職場上有些資曆,但大夥兒這個點都在加班加點的忙,她也不好意思提早離開。

所幸,她女兒郝萌實在是個太懂事乖巧的孩子,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晚回家或是忙於工作忽略她而埋怨過一句。

省心倒確實省心,但……也太不像個孩子了。

有時候她倒寧願女兒賴在她懷裡撒個嬌,或是數落幾句她這個做媽媽的不是。孩子麼,如果連在父母跟前都不能無理取鬨的話,那活的也太辛苦了吧。

好在,今晚不同。

一貫冷冷清清的家裡,多了個人,她推開門的時候,那人正跟萌萌有說有笑的聊著什麼。

她認得這個人。

謝煜,小區一號樓謝爺爺家的孫子,萌萌的同桌,個子挺高,挺俊的一個小夥兒,就是……稍微囉嗦了點。光是囑咐她明天帶萌萌去打破傷風的話就說了三遍,臨走時不放心還又折回來跟她要了電話,說明天早上再打電話提醒她一遍。

呃……可饒了她吧。

男孩子話這麼多真的好麼?

不過,萌萌倒好像對這小子頗有些好感。

她隻是隨口說了一句“你這個同桌人還挺不錯的”,卻意外得到了萌萌很認真很認真的回答:“是啊,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講話時的語氣,說這話時的神態,都讓樊慧意識到一件事:她的寶貝女兒,好像長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