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想象中要多一點(下) 掬了……(2 / 2)

郝萌看著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受傷了?”

現在才問!謝煜抬頭,氣鼓鼓的瞥了她一眼,“對啊,你剛沒聽到嗎?我頭在欄杆上\'duang\'的撞了一聲,那可是欄杆,是鐵做的!論硬度,你覺得我會是它的對手麼?我的頭到現在還不舒服呢,又疼又暈,搞不好是腦震蕩的前兆呢。”

他的話成功贏得了他想要的結果,郝萌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那怎麼辦?要不,去醫院看看?”

謝煜對她的反應很是滿意,“那倒不用,也沒那麼嚴重,我想沒準兒貼幾個創口貼就沒事了。”

郝萌:……

這……司馬昭之心,明顯的還真是可以。

謝煜看著她的反應,語氣中帶著絲委屈道:“怎麼,給他準備的所以舍不得給我?”

這人的腦回路還真是……拐的叫人一言難儘。

郝萌歎了口氣,解釋道:“不是舍不得給你,是我覺得腦震蕩貼創口貼應該沒什麼用吧?”

謝煜看著她的眼睛,“你先彆管有沒有用,你就說你是給還是不給吧?”

問的這麼認真,倒叫郝萌一時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他想要的究竟是那個創口貼,還是……

他的眼眸漆黑黝亮,眼神熱忱無比,看著她的時候,好像總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惑人心的力量,她不止一次在他這樣的眼神裡溺斃理智,然後被他牽著鼻子,予取予求。

幸好韓斌給她講過一些謝煜曾經做下的“二事”,所以郝萌對他種種異於常人的舉動也就更加多了一層包容和理解,但……

不理解,她還是很不理解啊。

救命,哪個好人家會真的在自個兒頭上貼一溜創口貼?她以為謝煜隻是開玩笑說說而已,誰知道他居然真的付諸實踐了。

像頂了一頭大塊的口香糖,難看的實在有些壯觀。

郝萌本想勸他放棄這個造型,但見他美滋滋的舉著手機左右照個不停,她又突然不太想掃他的興了。低頭扣著手指猶豫了一陣,她還是沒能忍住,將梗了自己許久的問題問出了口:“……剛程安楠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謝煜好奇道:“你怎麼知道?”

郝萌沒有回答他,接著又問:“那你……接受了?”

謝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頓了幾秒,“當然沒有。”這幾個字後,他聽見郝萌輕輕的吐了口氣,像是懸著的心被輕輕放下似的。這讓他心情大好,也讓他突然滋生了一種想逗逗對方的念頭,“欸,同桌,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拒絕她?”

郝萌看著他眨了眨眼,“哦,那你……為什麼拒絕她?”

謝煜撫額無奈的笑出了聲,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會有這麼聽話的人,他讓她問她還真的問,這下完全打亂了他後麵準備的話啊。

笑了好一陣,謝煜才捂著笑痛的肚子站起。

蹲的太久兩腿有些發麻,起身有點困難,導致他不得不向兩側的桌子借了把力,郝萌就坐在他兩個手掌撐著的兩張桌子中間的位子上,姿勢有些曖昧,謝煜決定讓它再曖昧一些。於是,他微微俯下了身,讓他和郝萌間的距離更近了一點,他看著她的眼睛,斂了笑意認真的反問:“你說為什麼,嗯?”

不知是他們間的距離太過曖昧的緣故,還是他的問題太難回答,謝煜能清楚的感覺到郝萌的心跳變的快了起來。

等了一陣都沒等到她開口,他隻好自問自答的歎了口氣:“唉,沒辦法啊,誰叫我喜歡上了一個我怎麼追都追不上的人,人家沒發話之前我敢輕易接受彆人麼?這不是對感情極不負責任麼,我可不想再被人指著鼻子說什麼\'沒有邊界感\'\'行徑卑劣\'之類的話了,我估計我在某人心中的印象分本來就不怎麼高,你說這要是再扣上幾分那還得了,我豈不是沒戲了。”

距離近的不是一點點,他的心跳、他的呼吸,都是那樣的清晰可聞,郝萌不敢抬頭,更不敢對上他愈加熱忱的視線,她低頭攪著手指,支支吾吾的應聲:“……也……沒那麼低吧。”

蠢笨如謝煜,此刻卻突然開了竅,乘勝追擊道:“這你都知道,看來你是個半仙嘛。那能不能麻煩半仙你再幫我算算,我大概還要追多久?要怎麼追才能追到她?”

攪動的手指停止的動作,郝萌抬頭,看著謝煜瞧了一會兒,開口問:“她真的……很難追嗎?”

謝煜狠狠的點了兩下頭,“嗯,難,比全文背誦《長恨歌》、《蜀道難》、《琵琶行》這些加起來都要難。我明裡暗裡都跟人家告白了不下四五回了,可楞是一回都沒有成功。當然,這跟我自個兒的倒黴運氣好像也有那麼點關係。你就比如今天吧,我本來想在舞台上大展魅力讓她迷上我,結果沒想到,我的節目剛開始沒幾分鐘她就為了一個男生回班裡取創口貼去了,白瞎我排了那麼久。還有,我本來還準備了很多話,想邀請她去篝火晚會,挑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她的,結果她摔傷了腿,我看我這計劃又是要泡湯了。欸,你說她難不難追?”

這是在抱怨麼?

郝萌小聲嘟囔道:“難追你還追……”

“沒辦法呀。”謝煜笑嘻嘻的瞧著她,將身子俯的更低了一點,認真看著她的眼睛道:“誰叫我那麼喜歡人家呢。欸,半仙,你幫我支個招唄,給我提供點什麼可操作性的建議唄,比如她喜歡的什麼方式方法都行啊,要不然我這完全摸不著頭腦,還不知道要失敗多少次呢。”

郝萌低頭想了一會兒,再抬頭時,好像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我的建議是……”

“稍等稍等,這我得找個紙記下來。”謝煜轉身隨手在旁邊不知道誰的習題本上撕了一頁,拿起筆道:“好了,你說吧。”

郝萌舔舔唇,道:“……我建議你……不用追了……”

筆尖一頓,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謝煜徹底笑不出來了,楞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為自己爭取,撂下筆,他三兩步又跨回郝萌麵前,像剛才那樣兩手撐著桌子把她圈在位子上,急聲道:“不是,我就開個玩笑,你怎麼還真急眼了?怎麼就不用追了?”

郝萌:“不是……”

謝煜氣急敗壞的打斷她:“不是什麼不是,你話都說那麼明白了。我剛哪句話惹你不開心你告訴我就是了,我道歉、我收回還不成麼,彆動不動就不讓人追你啊……”

郝萌:“那個……”

謝煜:“哪個啊,你自己多難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不是不爭的事實麼,我不就吐槽了兩句麼,怎麼就被你刷出局了?我死的也太冤了……”

郝萌:“我的意思是……”

謝煜:“你的意思是什麼不重要,反正我不管,你說什麼都好,我就是賴定你了、就是非你不可、就是要喜歡你,你能把我怎麼樣,哼,你管天管地還能管得了彆人的感情麼,開玩笑……”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郝萌直接上了手,站起身一把捂住了謝煜還在喋喋不休的嘴,“閉嘴,你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

她鮮有這樣氣勢雄壯的時刻,謝煜一時被震住,呆呆的點了點頭。

見他安靜下來,她鬆開手,頓了頓,才又繼續道:“我剛說\'不用追了\'的意思是……我答應……”

謝煜還沒有反應過來,“答……答應什麼?”

郝萌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想讓他透過這雙眼看清她怯懦卻又堅定的心意,“你說呢。”

謝煜微微張了張嘴,卻愣是沒能發出一個音節。

宕機的大腦經過艱難的運轉,終於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空白一片的腦海裡,開始飄起了粉紅色的雨。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鍵,周遭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一樣,呼吸聲和紊亂的心跳聲此起彼伏,叫他一時分不清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然後粉紅色的雨下啊下啊,泛濫的雨勢蔓延再蔓延,最終順著眼眶湧了出來。

他這樣的反應,是郝萌始料未及的。

“……你……你怎麼哭了?……你是不是沒聽明白,我剛的意思是……”郝萌還以為他是沒聽懂,剛想開口解釋的更直白一點,人就已經被謝煜一個熊撲牢牢的、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我聽明白了!”他的聲音又是帶著笑意又是帶著哭腔,簡直滑稽到不行,“嘿嘿,你終於答應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久?!”

郝萌哭笑不得,但還是抬手輕輕的回抱住他,“要不要這麼誇張,你就那麼喜歡我?”

謝煜把頭埋在她的肩窩,鼻音濃重的“嗯”了一聲,“反正肯定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一點。”

這話真是動聽。

郝萌忍不住勾起嘴角,不由的將謝煜抱的更緊了一點,然後輕輕的,用小到大概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給他回禮:“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