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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台不渡 冷浸酒 3669 字 11個月前

“無救,你在嗎?”

這天,範無救聽到門外謝必安叩門詢問的聲音,慌張的把剛剛刻完的玉簪藏到身後,裝作剛醒來的樣子回答。

“在,必安兄進來吧。”

“你的手怎麼了?”

謝必安抓住他的手關切問詢,隻見那雙手上布滿了細碎的劃痕和傷口,有的還在慢慢的滲血。

“我隻是不慎摔倒而已。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疼算什麼?”

範無救一把扯回自己的手,硬聲硬氣的反嗆回去,耳尖卻不爭氣的紅了。

太丟人了,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刻成這副鬼樣子……這種東西怎麼能配得上他?

“哦?這麼漂亮的簪子,無救是要送給誰?無救這段時日為何如此冷待為兄,難道是已經厭了為兄不成?”

謝必安看向他身後露出的一角,精巧與粗獷毫不相稱而又無比和諧的融合在一起,便是拿出去賣也能得個好價錢。

看他這副不好意思送給自己的樣子,謝必安不禁起了調笑之意,抬袖將臉死死擋住,作掩麵悲泣狀,還時不時的吸吸鼻子,抽泣出聲。

“沒有,我並非如此。我是要送給你的。”

“我這段時日……隻是在偷偷湊錢買玉料刻簪子才……我沒有討厭你……我隻是怕你不喜歡,怕你嫌棄才……你彆……”

範無救頓時手足無措起來,語無倫次的解釋道,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拉開謝必安的袖子,結果卻在裡麵看見了一張笑得無比狡黠的美人麵。

那使壞的美人逗得他六神無主還嫌不夠,又伸了手把那枚簪子一把搶過握在掌心,笑得像隻偷了腥的狐狸。

“既是如此,那為兄就收下了。”

“笑什麼?那是旁人給的,我不喜歡。看你哭得可憐才送給你!”

範無救耳尖紅得似要滴血,硬聲硬氣的扭過頭不去看他,心裡一陣腹誹。

必安兄,真是一如既往的惡趣味,又拿我來湊趣玩笑,我真是平白無故為你擔心!

“那無救可喜歡為兄這支?”

一支被雕刻的不甚精巧的墨玉簪變魔術般出現在範無救眼前,瞬間堵得他心裡又酸又甜,便是有氣也發不出來。

謝必安總是這樣,一副翩翩如玉的溫雅君子相,肚子裡卻不知裝了多少使壞的心思和惡趣味,雙眼一彎就張開淡色的唇,儘說些氣死人不償命的怪話。

直把他逗得又氣又急又舍不得發火,轉過身來又扮作一副兄友弟恭的稱職模樣,奇跡般的三兩下將他安撫好。

他磨了磨尖尖的虎牙,似生氣又似高興,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喜歡得很。”

“喜歡就好。”謝必安狡黠一笑,並不在意。

又五年,謝家的老爺和夫人壽終正寢,相繼離世。

謝必安與範無救兩人於靈前守孝三年,將家業托付給遠房一位品行俱佳的表兄後,跟隨範無救一同行俠仗義,浪跡天涯。

行至滄州街角的一處老宅,突然聽得一聲老者的痛呼和女子帶著泣音的尖聲嘶喊。

“哎呦,老朽不敢了,老朽不敢了,求求幾位大人饒了我吧。”

“你這個畜生!我們明明已經交過租了,憑什麼你一句年成不好就要加我們的占地費?”

“我呸!哪來的臭叫花子?還敢管少爺我的閒事?我就是把你家女兒賣到妓院去,你又能如何?要怪就怪你家沒錢交租!”

“喲,小美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去年的租是去年的事,今年的租啊,那得另算。”

“本少爺我心情不好,就是給你坐地起價,你也得給我受著!”

青年看向被一群小廝壓著跪倒在地的女子,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她威脅出聲。

一道跋扈囂張、令人生厭的聲音自老宅傳至範無救耳中,氣得他霎時心頭火起。

“簡直豈有此理!”

範無救擰眉怒喝,飛身上前就要拔劍砍人。

“喲,哪來的兩個多管閒事的小白臉?他欠了我家的租,我拿他女兒抵債不是應該的嗎?”

站在宅院門口的青年掂著剛收到的租金,斜眼看著他們,麵露不屑。

“他二人分明已將租金繳納完全,你簡直就是恃強淩弱,強詞奪理!”

範無救聽得這話心頭愈發火起,手上用了十分力,握得劍柄都要變形,橫眉怒目的冷冷盯著他。

“你是聽不懂人話不成?少爺我說了,今天心情不好,就是要坐地起價,你又當如何?我就是燒了這個破宅子,你又能怎樣?”

那青年拿出一個火折子來回把玩,挑釁似的看著他們,見他二人投鼠忌器,笑得越發輕蔑。

“聽懂什麼叫人話了就滾!多管閒事的東西!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俠了。我呸!整個一沽名釣譽的白臉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