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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台不渡 冷浸酒 3669 字 11個月前

“我謝家要說一雙筷子,還是添得起的。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說些這種話……難不成仁兄還是個逃犯?”

謝必安略帶羞愧的對他拱手致歉,看到他那副彆扭的樣子,突然又起了些許調侃之意,微挑了眉笑得頑劣。

在他看來卻暖如三春的溫柔笑意,晃得他失神了一瞬。

“沒有,我不是逃犯。”

範十九回神後聽到這話,瞪大雙眼,連忙擺手解釋,生怕自己被誤解成作奸犯科之徒,惹他厭惡。

“既不是逃犯,那就留下來給我作伴。”

謝必安看著他那副慌張又無辜的模樣,噗呲一下笑出聲來,又收了笑意裝作嚴肅的樣子,擺了擺手徑自離去。

這人逗起來真有意思,謝必安走到半路,想起那副笨嘴拙舌的彆扭樣,忍不住又開始朗聲大笑起來。

範十九聽到遠處傳來的清脆笑聲,耳尖變得越發紅了,索性把自己蒙在被子裡裝鴕鳥。

不過月餘,範十九就已養好了傷。

謝老爺見其心性極佳,加之他無處可去,又和自己兒子合得來,索性將他收做謝必安的伴讀。平日裡與謝必安兄弟相稱,二人形影不離,時常便裝潛出府去行俠仗義。

“十九,為兄看你如今的形貌,應是快要及冠了,是時候該為你取個好名字。”

一日,謝必安又要帶著範十九偷溜出門,正在整理行裝時,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身看著他逐漸開始抽條變得高大的身量問道。

“取名?十九不是名字嗎?”範十九不解的微微睜大雙眼問道。

“我姓謝,名必安。十九隻說明你在家中排行在第十九位,並不能用作姓名。”

謝必安耐心的笑著對他解釋,略作思考後繼續說了下去。

“十九自戰亂而來,為兄惟願天下太平,望你今後平安順遂,再不受流離失所之苦。”

“觀十九仗義行俠之時,頗有幾分鐵麵無私之風骨。所謂‘作惡犯法者無救’,不若便取‘無救’二字為你之名,十九可喜歡?”

“範無救謝必安兄賜名!”

範無救單膝跪地向他行了一個抱拳禮,心中無儘暖意泂泂流淌。

“行這麼大禮做什麼?為兄帶你去買個好東西。”

謝必安朝他眨了眨眼,握住他的手,將他一把拉起,帶到了玉器鋪。

“這是做什麼?”範無救疑惑不解的出聲問詢。

“無救的及冠禮和生辰既是一天辦的,時日將至,為兄自然要給你挑個好的禮物。”

謝必安把修長的手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神情中十足的頑皮。

“你及冠時,父親和母親定會給你挑個好發冠。可我這做兄長的又該放在哪?我先在他們之前給你挑支玉簪,無救需得記住,是為兄先送你的生辰禮。”

說著,他招來一旁的夥計,指著一塊漂亮通透的墨玉道。

“把這塊包起來。”

“這位公子眼光真好,這可是我店裡兩塊鎮店之寶中的一個,還有一塊是羊脂玉,客官您要不要再看看那塊?”

夥計看到這麼爽快的客官,臉上洋溢著愈加熱情的笑容,朗聲向二人介紹。

“那塊羊脂玉需要多少銀錢?”

範無救想起了謝必安的及冠禮,屆時會和他一同舉辦,看著他溫潤如玉的模樣,覺得他與羊脂玉應當很是相配,突然出聲詢問。

“和這塊墨玉一樣,五十兩。”

“無救莫非喜歡羊脂玉?”

謝必安幾乎是驚奇的看向他,據他所知,無救一貫是不甚喜愛那些飾物擺件的。

“沒、沒有。我很喜歡這塊墨玉,賢弟隻是有些好奇而已。”

範無救摸了摸鼻子,目光閃躲,謝必安似是想到了些什麼,也不點破。

回到謝府後,謝必安拿出那塊墨玉,對著相看了許久,小心翼翼的上手為他雕刻。

直到夜色深濃,他揉了揉眼睛,把玉料放在一邊沉沉睡去。

範無救睜開雙眼,悄悄下床翻開圖樣要義,默默記下適合他的樣式,又怕驚醒他似的,翻出自己的錢袋一顆一顆的數。

一顆……十顆……四十顆……還差十兩。

在此之後,範無救不再和謝必安一起用膳,他經常把飯菜省下偷偷拿出去賣,深夜掏出錢袋慢慢開始數。

一串……兩串……十串……終於湊齊了。

這夜,範無救換了勁裝翻出院牆,急匆匆跑到玉器鋪買下那塊凝脂般溫潤的玉石。

此後每夜,他都會趁他熟睡後,偷偷起身為他掖好被子,溜到自己房間裡拿出玉料仔細雕刻。

但他從未發現過,在他每夜悄悄起身時,謝必安都會偷偷睜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無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