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救手指一點,劍身掉落在地,周圍那些熙熙攘攘的厲鬼,慢慢向他二人靠攏飄來。
葉久安憤恨的開口怒斥,嗓音像是被砂紙磨過。
“多管閒事!”
“他並非你要找的‘華夢年’,如此行事,除了枉造殺孽,於事無補。”
謝必安破除了“華夢年”身上的魘魅之術,皺起眉頭,冷聲說道。
“那又如何?我恨不得這世上所有的人,一起去死!”
葉久安恨聲怒罵,其中蘊含著無儘的恨意和怨念,令人聞之膽寒。
“為了這樣一個人,值得嗎?你不願投胎,滯留於此,殺人無數,來日定將神形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範無救見她已被仇恨裹挾,再無半分心智,不禁皺起眉頭,出聲詢問。
“你是說我不能再投胎轉世嗎?哈哈哈……我想都沒想過,我隻要這世上所有的人,一起去死!”
“世人皆是虛偽之徒,他們難道不該死嗎?”
葉久安笑得更加開懷,似是聽到了什麼令人發笑的東西。
“準備念往生咒。”
謝必安搖了搖頭,向他使了個眼色,捏起法訣準備將其超度。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喇都婆毗,阿彌喇哆,悉耽婆毗,阿彌喇哆,毗迦蘭帝,阿彌喇哆,毗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積多迎喇,婆婆訶。”
“啊!你們乾什麼?滾開!我不需要你們的憐憫!滾開!”
一眾厲鬼捂著頭顱嚎叫出聲,葉久安更是伸出滴著血的暗紅指甲指著他們怒聲喝罵。
二人不作理會,繼續念了下去。
一眾厲鬼漸漸收起長甲,麵色恢複成原樣,口中的猙獰獠牙逐漸縮短掉落,變成白色的人影,漸漸飄入地下。
隻葉久安一人似是不知為何物所縛,雖也逐漸恢複人形,卻始終停留原地不肯離去。
此時,門外傳來了男子的聲音,公事公辦一般平靜,轉頭一看,正是被二人救回的“華夢年”。
“葉久安,千年前被沈家義子華夢年騙取芳心,致使葉家滿門,皆被屠儘,無一生還。”
“怨氣直衝雲霄,淪為魔道。此地為九幽所居之處,魔物骨壇均為魔尊所有。需入魔界奪回骨壇,再行商議。”
“閣下是?”
二人聞言收了往生咒,疑惑的看向來人。
“九幽廉貞祭司,秦寧。此處為千年前魔尊隕落之地,前任魔尊尤擅幻境,此處正是九重幻境所居之地。”
“‘愛而故生憂,憂而故生怖’,此一境,正為‘愛’境。秦寧不才,無法破解此境,隻得請二位順路,帶我一程。”
秦寧不甚端正的行了個禮,一派放浪形骸的不羈相。
“那明日豈非正是‘恨’境?”
範無救挑了眉笑問,似是不信他所言。
“然也。”
秦寧故作高深的點了點頭,臉上簡直明晃晃的寫了五個大字“孺子可教也”。
“暫且信他一次,明日便見得分曉。”
謝必安搭上他肩膀,靠在耳邊低聲提議,唇齒間呼出的熱氣,燙得他耳尖都略微發了紅。
“那便信你一次。我二人先行離去,明日就在此地彙合。”
範無救握住自家兄長的手,向他抱拳示意一番,徑直返回客棧。
“榮幸之至。”
秦寧笑著拱手,神情古井無波,眼底卻微微泛出一絲興味。
“二位客官回來了,‘冬’字一號房還給兩位留著呢。”
客棧小二倚靠在門邊,自己揭了麵皮,變成了一位妙齡少女,懷中抱著一個嬰孩,正笑盈盈的向他們熱情招呼著。
小二變成的女子看起來年華不過桃李,淺淡春山,嬌柔柳腰,麵龐怯弱不勝,聲音脆如銀鈴。
懷中抱著的嬰孩頭上緊箍著一個滑稽的頭套,被人用唐彩細細的勾畫了一頂瓜皮帽,眼珠黑得似是能把人吸進去。
雙頰紅撲撲的一團,嘴巴咧到耳根,青白細弱的身體和大得過分的鮮豔頭套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多謝姑娘。”
謝必安拱手向她致謝,手上卻悄悄祭出八卦拘魂鏡加以探查。
“哈哈哈……都是做了娘的人了,還什麼姑娘不姑娘的?兩位小哥這麼會說話,一會三娘我啊,可得給你們多拿些好酒!”
三娘捂著嘴咯咯笑起來,銀鈴一般清脆。
“嗚哇……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