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說?來人,把這個狼心狗肺的毒婦拖下去,遷居靜安宮。”
太子衣袖一掃,將她再次打倒在地。
靜安宮,就是冷宮。
當晚,她的包袱被儘數扔到門外,她被剝下昭訓服製,收了首飾,換上素衣,毫不憐惜的被人一把扔進靜安宮,死死的上了鎖。
應扶搖呆呆的坐在破敗的宮殿裡,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流。
“為什麼沒有人信我?我真的沒有……”
剛開始,應扶搖看到那些蛇蟲鼠蟻時還會驚叫一聲。
後來,冷宮裡缺食少穿的日子過得久了,便也習慣下來。有時還會繡些東西交給看守,換兩個新鮮的饅頭度日,她也不再去挑揀那些個好與不好,饅頭總比餿飯要好得多。
天元三十七年,皇帝駕崩,新君繼位。
府中舊人皆有去處。王良娣成了王昭儀,孟姐姐理所當然的做了皇後。
其餘的那些奉儀、良娣左不過是些昭媛、小儀之流的位份。最高的一位也不過是個一品大員家的女兒,太子府時曾是奉儀,姓趙,新帝登基被冊了妃位,賜號“柔”。
而應扶搖被遺忘在冷宮一角,她隻能抱著一腔說不出口的冤屈渾噩度日,置身事外。
直至天元四十年,她才被放了出來,冊為才人。皇上不好女色,多年來未曾選秀,宮中依舊是那些王府舊人。
當年之事,眾所皆知,人人視她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直至一年後,她才重新被翻了牌子。
“皇上,臣妾……”
她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低眉斂目,囁嚅出聲,多年的冷宮生活早已磨儘她的鋒芒,她隻想找出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
“不必多言,我信你。瘦了。今夜之後,我會下旨給你多添些俸祿,靜安宮裡難免清苦,愛妃好生補一補身子。”
江銘一把抱過她,輕撫她的臉頰,微蹙了眉,似是憐惜,笑意卻不達眼底。
“多謝皇上關懷。”
她恰到好處的擠出一滴淚水,裝成一副感動的樣子。
翌日清晨,皇上下旨:感念應才人多年久居靜安宮中,朕心甚憂,特賜血燕十隻,小廚房一間,欽此。
“應才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午夜夢回之時,難道你就看不見孟姐姐還未出世的孩兒在向你索命嗎?不要臉的賤人!”
聽到這話,王昭儀匆忙忙提了裙子趕到瑤光殿煙雨小築,不由分說就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嬪妾知錯,多謝昭儀娘娘賞賜。”
應扶搖習以為常的跪在地上,挺直了脊背,乖順回答。
“你!”
王昭儀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氣得甩袖而去。
“恭送昭儀娘娘。”
恭敬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似是任何事物都不能再驚起她半分波瀾。
靠著那一抹惹人憐惜的狐媚手段和一副舉世無雙的好皮囊,在五年之後,她成功坐上了德妃的位子。
時如逝水,如今她已年過桃李,二十有五。再不能有人以“訓誡”之名來找她的麻煩,而幕後主使之人,她卻始終未能找到。
午夜夢回之時,她甚至以為是皇後棄了自己的孩子來做局害她。
想著,又笑了笑,一個四品官家的女兒封的小小昭訓,又有多大的臉麵,值得一個未來的皇後做這麼大的犧牲,隻是為了嫁禍?
中秋盛會,皇家大擺宴席,象征著其樂融融,與民同樂。
臣子與妃嬪被一座階梯相互隔開,妃嬪二品,臣子五品,其上之人皆可入席,端的一片其樂融融。
霎時,變故突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突然,一柄利劍朝座上帝王猛的飛掠而去,像是拉響了戰爭的號角。
刹那間,流雲箭矢突襲而至,刀兵相接之聲不絕於耳,妃嬪驚慌尖叫之聲穿透雲霄,就在背心一支箭矢快要穿透江銘背心時,應扶搖衝了過去,擋在他身前。
噗呲!
血液噴濺而出,她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五日後。
“娘娘!娘娘!你終於醒了,家中出事了!”
翠翹眼含淚珠,要掉不掉的懸在那,嗓子啞得不成樣子,眼圈紅腫一片,像是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怎麼了?”
應扶搖勉強坐起身,不慎牽拉到傷口,猛的劇烈嗆咳起來,險些把傷口再次崩裂,滲出鮮血。
“刑部已經查出,當日中秋家宴刺殺之事,主使之人是您父親。皇上心疼娘娘,念在您護駕之功,沒有牽連娘娘。可弑君是天大的罪名,應府全數家眷今日就要被問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