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低頭撿了九黎遞給他,亮錚錚的狹長雙眼染了笑意,像隻偷了腥的狐狸。
“哼!何為‘浪蕩骨’?必安兄又來取笑賢弟!”
範無救瞪了他一眼,語氣硬邦邦的,像是誰欠了他,耳尖卻不聽使喚的紅了一片。
“像無救這般……浪跡天涯,四處奔波飄蕩的惜玉憐香之人就可稱為‘浪蕩骨’。”
謝必安握住他的手,調皮的眨眨眼,似是絲毫未曾察覺這教人聽來莫名其妙的怪話。
“難道必安兄也是‘香’、‘玉’不成?”
聞言,範無救微挑了眉,靠上他肩膀,頰邊被一雙溫軟的唇瓣吻了回去。
舌尖輕掃了唇瓣,似在回味。
半晌,伸手環住他肩膀,哈哈大笑,沒個正經。
“必安兄所言非虛,果真香得很!”
想起前日裡花魁娘子於樓閣之上驚鴻一瞥,謝必安忽的起了戲弄之意,輕飄飄勾過攝魂奪魄一眼,驚得方才拾起的九黎險些再次落地。
半邊身子幾乎酥了,他匆忙忙握緊九黎,將將免去一場突如其來的“人禍”。
謝必安戲弄的目地達成,輕笑一聲,抬手挽過他臂膀,那人傻呆呆跟著他往客棧走去,像是被妖鬼活生生勾了魂。
“無救,回神了。”
雙頰被一雙冷白的手輕輕捏住,他猛的回神,俊朗麵容泛了紅痕,竟是有些不敢看他。
“如何?”
謝必安轉過頭笑問,擴大的狡黠笑意忽的在眼前放大。
“好得很!”
範無救氣憤的磨了磨虎牙,張口就要咬上那隻作怪的手。
謝必安作勢要逃,卻被一把擒住,拉著笑鬨起來。
“哈哈哈……好無救,莫再鬨了,為兄知錯。”
夜色逐漸深濃,兩人哈哈笑著,氣喘籲籲癱在床上。
範無救埋進他胸口,二人依偎著沉沉睡去。
笑鬨之時草草寫下的詩句歪七扭八映在紙上,勾出大片活潑熱烈的灑脫情懷。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
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
詩萬首,酒千觴。
幾曾著眼看侯王。
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世事無常,何必作繭自縛?
我自做那疏狂寫意之輩,有何不可?